柳折枝拂开她的手,转身不再看墨宴,一步步走进夜色中,声音响彻整个神界,“柳玄知,废去神君之位,幽禁思过崖,静思已过万年,无召,不得出。”
这一次,不是邦邦,不是罚跪香,更不是柳折枝罚蛇蛇,而是神尊昭告天下,降罪于柳玄知。
最后一个字落下,柳折枝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墨宴僵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闭上眼缓缓落下两行清泪。
明明是在哭,可他再睁眼时嘴角却是上扬的,对上柳容音想劝又不知道该怎么劝的表情,嗓音喑哑,“他没杀我,长姐,他舍不得杀我。”
“他绝情都绝得不够彻底,你说……你说什么是情啊?他真的……真的一点念想都不给我留,要关我一万年,一万年啊,整整一万年……”
他就这么又哭又笑,甚至都不需要人回应,边走边念叨着一万年,不是怨恨,也不是绝望,而是无可奈何,一字一句都是他的求而不得。
直到把自已关进了思过崖,再也没回头。
柳容音送了他一路,本来觉得他觊觎自已弟弟是找死,该动手揍一顿的,可这一路上那么多机会,她始终没有动手。
因为他的深情毫不作假,对柳折枝的一片真心更是真的不能再真,他哪里都好,可就是……就是不该对柳折枝有那样的心思。
“好好的人,怎么那么想不开,非要去碰情爱啊……”
柳容音摇摇头念叨一句,转身要离开,却在回头的瞬间正对上自已弟弟冷漠又有些迷茫的表情。
“折枝你……”柳容音震惊到无以复加,说话都结巴了,“你来……你怎么来……”
刚才走的那么绝情,现在又偷偷来看,她是真懵了,一点也看不懂为什么要这么做。
柳折枝也没有回答她,甚至问了和墨宴一样的问题,“长姐,你说……什么是情爱啊?”
柳容音回答不了,因为她也不知道,但……
“折枝,你若是心软了,不用你出面,长姐偷偷把他放出来,不会有人知道。”
“朝令夕改,如何使得。”柳折枝摇摇头,“错了就是错了,长姐,不是我不放他,是他不肯放过他自已。”
“我不懂情爱,也不需要懂,神界,苍生,这世上有太多比情爱更重要的东西,若我纵容他,他日哪怕有一个无辜之人因他而死,都是我的失职。”
可他方才问了什么是情爱。
柳容音不懂情爱,但她懂自已的弟弟,既然问出了那句话,便是真的想知道答案,并非口中说的“不需要懂”。
不是不想,只是不能罢了。
柳折枝可以想的事,神尊不能想。
没了墨宴做左膀右臂,柳折枝分身乏术,不得不让长姐也跟着操劳,回到神宫也不再有人周到的照顾,即便想以自身布局,也是有心无力。
这才是墨宴安心被关的原因。
他太清楚如今的情况了,柳折枝想以命护苍生,必然是在有人能继承衣钵的前提下,现在他被关着,柳折枝若是不在了,柳容音一人难以支撑神界,她比柳折枝冲动太多了。
他被关一万年,那这一万年里柳折枝一定不会开始什么计划,是绝对安全的。
柳折枝不接受他没关系,不愿让他献祭性命也没关系,他只想柳折枝好好活着。
又是一日深夜回到神宫,柳折枝刚踏进寝宫的院子,看到梅花落了满地,语气无奈,“蛇蛇,这落花就不必再收集了,直接清扫了便是,后山还有许多,何必……”
话说到一半,意识到身后跟着的人并不是墨宴,而是长姐,柳折枝停下脚步看着那落花,沉默良久才用灵力清扫干净,走进寝殿。
柳容音站在树下眼神相当复杂,她知道墨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