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抱你进去。”
他要拦腰将人抱起来,柳折枝却按住了他的手,俯身一下一下,细致又沉默的用衣袍擦干了身侧的血迹,一片鲜红之中,墨宴看到了几根狸奴的绒毛。
等柳折枝弄完这些墨宴才把他抱进去,一推门就看到了被斩断四肢面目全非的狸奴。
分明几个时辰之前柳折枝还在给他介绍那狸奴叫喵喵,如今竟然这般惨死。
“喵喵在树上叫了一声,远处路过的柔贵人听到了,说受了惊吓,让人抓起来,在冷宫门外处置了。”
柳折枝抓着染血的衣袍,嗓音冷漠,似乎在说别人的事,“柔贵人说是我唆使喵喵吓她,便让我出去跪三个时辰,好好反省。”
“我没来得及给它收尸,只能先放在此处。”
墨宴抱着他的手紧了紧,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他身上感受不到半点怒气,可那种平静的冷漠更让人觉得揪心。
柳折枝很喜欢喵喵,墨宴知道的,那样冷淡的一个人,每日除了看书练剑,便是抱着喵喵不厌其烦的摸,自已都吃不饱饭,还要分出口粮去喂。
他还说喵喵可爱,因为可爱才会取名用叠词叫喵喵。
在冷宫门外处置,柳折枝肯定能听到喵喵被人虐杀的每一声惨叫……
墨宴不想再想当时的情形了,闭了闭眼抱着柳折枝放在只有一层破旧被褥的榻上,俯身掀了他的衣袍下摆。
一只冰凉的手按上他的手背,阻止了他的动作,柳折枝没出声,只是这样看他。
“我看看伤,都是男人我能干什么?”
习武之人,腿跪伤了若是不及时用药,留下病根便再难精进一身武艺。
本来只是顺嘴解释一下,可说完墨宴就后悔了,后面那句不该说的,刚才那个老太监就是要对柳折枝干点什么。
“我……我是说……”
“多谢。”柳折枝打断他的找补道了谢,手也收了回去。
墨宴在北齐放肆惯了,活得自由肆意,以前只觉得大周的人文绉绉满口酸话,惹人厌烦,今日却是头一回同情了一个大周的人。
大周这个天仙似的皇子,活得还不如他手下喂马的马夫。
他不会说明珠蒙尘这个词,只觉得天仙似的人就该活得金尊玉贵,可这个天仙却被人扔在泥里磋磨,不仅可惜,更是可怜。
墨宴叹了口气,掀开他的衣袍查看伤势,可这一掀先映入眼帘的并不是膝盖上的伤,而是那一双雪白的腿上,到处都是纵横交错的疤痕。
是被人用鞭子抽的,他看的出来,他也经常用鞭子抽那些惹了他的人,严刑逼供他很拿手。
抽得鲜血淋漓,不给用药,伤好了以后就会留下这样的疤。
没来由的,他按着衣袍的手抖了一下。
“很丑是么?”
头顶传来毫无波澜的声音,墨宴摇摇头,沉默着看了看他膝盖上的伤,打了水给他清理血迹。
不是觉得丑,是……
墨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以前他想杀了大周皇帝,占了大周国土,方才那一瞬间,他想的是要都杀了。
那个老太监,柳折枝说的柔贵人,还有整个大周皇室,后宫那些嫔妃,除了柳折枝姐弟俩,他都想杀了。
伤得不是很重,处理好伤口用伤药包扎一下就可以了,墨宴做这种事很熟练,战场上刀剑无眼,受伤是常有的事,不然他也不会养成随身带伤药的习惯。
但他动作很慢,自已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莫名的觉得眼前这个人很娇气,别给弄疼了,可他从头到尾都没发觉柳折枝有一点反应。
哪怕一声忍痛的闷哼都没有,像是习惯了这些痛楚。
等墨宴帮忙整理好衣袍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