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住了,眼泪突然涌出。
原来这世上还有人记得,孟晚晚最喜欢向日葵。
不是周望川忘记摘的那束,不是病房窗外够不着的那片。
是专程为我采来,连花枝都要摆正角度的这一束。
站台上。
周望川疯了一样冲进站台,挨个车厢拍打窗户。他的制服皱巴巴的,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晚晚!!”
可列车已经加速度离开,驶向远方。
他跪倒在地,痛哭流涕。
他好像失去孟晚晚了。
9
周望川找到我时,东城的木棉正开得热烈。
他站在纺织厂宿舍楼下,制服皱巴巴的,怀里抱着一束已经蔫了的向日葵。
三个月不见,他瘦得颧骨都凸出来,眼下两片青黑。
「晚晚...」他声音哑得不成调,「对不起,我来迟了,调令很难申请。」
我坐在轮椅上,手里的毛线团滚落在地。
他立刻蹲下来捡,动作太急,膝盖重重磕在水泥地上。
看着他颓废的样子我有些难受。
他伸手想碰我盖着毯子的膝盖,又在半空停住,「你的腿,还疼吗?」
我摇摇头:「不疼了,行舟为我找了这边的专家,对了,清秋同志还好吗?」
他喉结滚动,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晚晚,我和她是清白的,我让她给写了封信,解释...」
「望川哥。」我轻声打断他。
「不用了,我比谁都清楚,你爱的人不是我,别因为我耽搁了你们的感情。」
「清秋同志很好,你们要幸福啊。」
有片花瓣落在他肩头,我下意识想拂去,又收回手。
我看着他通红的双眼,「我和你没有未来了。」
「但你和清秋还有很长很好的日子。」
周望川摇头,声音哽住:「不,不是这样的。那天你问我,如果落水的不是你会不会救...我现在知道答案了。」
他的眼泪砸在我手背上,「我会救任何人,但只有你...只有你让我害怕。」
他解开制服领口,露出锁骨下方一道狰狞的疤痕:「这是火灾时救清秋时受的伤。但你知道吗?当时我满脑子都是...我要赶紧去救你……我害怕,害怕晚一秒就见不到你了。」
远处传来自行车的铃响,孟行舟拎着饭盒从食堂回来。
他小跑着过来,看到这一幕时猛地刹住脚步。
周望川却恍若未觉,他的额头抵着我的手背,温热的泪水浸透了我的衣袖:「我爱的从来都是你。只是我太蠢,直到失去才明白。」
「晚晚,你能再给我一个机会吗……」
我看着他通红的双眼,想起前世他临终时拔下婚戒的模样。
那时的眼泪,也是这般滚烫。
「望川哥。」我轻轻抽出手,替他拂去肩上的花瓣,「都过去了。」
孟行舟突然咳嗽一声:「姐,饭来了。」
周望川站起身:「我不逼你,明天我再来。」
「不用了。」我轻声拒绝,「行舟会照顾我。」
他站在原地,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
直到行舟推着我转过楼道,我还能感受到那道目光,沉甸甸地烙在背上。
后来周望川又来过几次。有时带一包红糖,有时是几贴膏药。
有次下暴雨,他在楼下站了一夜,第二天清早就发着高烧被同事架走了。
渐渐的我发现我逐渐记不清周望川了。
第一次意识到,是在某天我指着楼下站着的人问行舟。
「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