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作的眼神十分陌生,好像从未看过这幅完成了大半的画,过一会儿弯下腰捡起掉落的笔,在旁边的调色板上搁好。
他目光比刚才多了几分锐气,唇角放松的弧度也敛紧了,明明是同一张脸,却能从神态看出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霍以辞看着,眼神颤动:“这是……闻泽?”
接着,视频里的少年在霍以辞房间里走了一圈,看见桌面上霍以辞拼了一半的模型,索性坐下来,拿起零件继续拼凑起来。
奚迟记得霍以辞说过,霍闻泽悄悄回来过,拼好了他没有完成的模型,应该就是这个。
霍以辞看完后,陷入了长久的怔然,半晌才出声:“所以,我和闻泽其实一直共存在同一个身体里,是一个人。”
奚迟点头:“你是他的另一个人格,你们从六岁起得了一种叫分离性身份障碍的疾病。”
霍以辞垂下眼睛,声音微微发抖:“这样很多事反而能说得清了,为什么我父母会对着我喊闻泽,为什么我会没有印象就到了另一个地方,为什么身上会突然出现伤口……”
看到他因为震撼而颤抖的手指,奚迟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你要是想了解你们的病情,我朋友是专业的医生,他就在附近,你可以跟他聊聊,如果你愿意相信他的话。”
霍以辞回握住他的手,手心里都是冷汗,和他温暖干燥的皮肤相贴,呼吸平稳了很多,开口道:“我相信你。”
这个时候还是需要专业人士的疏导,陈枫来了后,奚迟去楼上回避了他们的谈话。
奶糖这两天因为主人的情绪也有点蔫蔫的,看到奚迟才好了起来,过来拱着他撒娇,在地上打滚要他抱。
奚迟把布偶猫抱起来,好好地顺了顺毛,等到奶糖已经睡了两觉,他收到陈枫的消息,说情况一切平稳,就是霍以辞可能需要自己缓和一会儿心情。
奚迟担心他出什么事,边陪奶糖玩边等待着。没多久,他听见脚步声,回头看见霍以辞目光温润地看着他逗猫,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
和从前一样,又好像多了点什么。
霍以辞抱过挂在他身上的奶糖,在他身边坐下。
“其实接受了事实,我现在反而很轻松,好像假象的疑云终于散了。”霍以辞语气平静地告诉他,“感觉得到了更珍贵的东西,知道闻泽就是我,以后底气都更足了。”
霍以辞开完玩笑,又递给他几页纸:“陈医生说我们可以先通过书信或者视频建立联系,以后可能可以对话,可以拜托你帮我转交给他么?”
“当然。”奚迟心里也替他感觉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