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瞳孔深邃而凉薄,波澜不惊。

仿佛在他眼前的人不是堂堂大景天子,而是一个败军之将。

皇帝一动也动弹不得,从顾非池身上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压迫,犹如泰山压顶般朝自己逼迫而来。

另一个字在他的喉咙里翻来覆去地滚了半天,却说不出来。

皇帝怕了。

他病得太久了,久到不知何时并州出了乱子,久到他不确定护卫宫禁的上十二卫是不是还都在他的掌控中。

那天谢无端堂而皇之地出现在金銮殿上的一幕幕又一次浮现在皇帝眼前。

“簌簌……”

那只飞蛾在灯罩内的振翅声清晰地回响在寝宫内,衬得周围愈发寂静。

龚磊疲惫地在一旁闭了闭眼,因为绷得太久,一手甚至微微有些麻木。

世人都说,卫国公世子顾非池嚣张,傲慢,猖狂。

可是,他从刚才顾非池与皇帝的这场交锋中却看了出来。

这不是嚣张,而是绝对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