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兴致勃勃地推了推他拿着刻刀的右手,示意他继续。

顾非池莞尔一笑,顺着她的意思又执起了右手的刻刀,刀刃继续在那块红艳的玛瑙上雕琢起来。

他的手很稳,小巧锋利的刻刀在他手里灵活极了,刀锋过处,碎屑飞起,动作优雅不失力度,有种如行云流水般的美感。

萧燕飞也偏头凑过去盯着看。

看了一会儿,便瞧出他刻的应该是朵莲花。

这时,厅外有了动静,在金大管家的带领下,两个魁梧的家丁抬着一块门扇大小的木板昂首挺胸地来了。

他们的到来让厅堂一下子显得拥挤了不少。

“切结文书已立。”殷老爷子淡淡对金大管家吩咐道,“让他们走吧。”

“是,老爷子。”金大管家笑眯眯地应了,对着两个家丁一挥手,“快,焕大爷还要赶路呢,还不赶紧把人给抬下来。”

“殷焕,当初你只带了一身衣裳来我这里,”殷老爷子神情淡漠地看着轮椅上面容枯槁的殷焕,语气平静地说道,枯瘦的手指又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椅子扶手上叩动。

“如今,这身衣裳就当给你的。”

“其它的一切都与你无关,也包括这轮椅。”

金大管家深以为然地直点头,想当年殷焕带着妻子来到他们这一房,两手空空,甚至连身换洗的衣裳都没带,一切都是老爷子为他们添置的。

养条狗养了这么多年,都知道为主子看家,可见这殷焕猪狗不如。

如今他要走了,老爷子还给他留了这身新衣,也算是够客气了。

不不!殷焕再次“啊啊呜呜”地喊了起来,浑浊且布满血丝的眼球里写满了惊惧。

他不要走,他不要回江南……

回江南的话,他定会沦落到和祖父一样的下场!

那两个家丁高声领命,不顾殷焕那虚弱无力的的挣扎,就把人从轮椅上杠下来,安放在了那块门扇大小的木板上。

殷老爷子大手一挥:“赶出去。”

这三个字指的不仅是殷焕,还有殷涵与王氏夫妇两个。

于是,那块木板就被家丁抬了起来,木板上的殷焕如垂死的困兽还在反复地叫着。

又有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从厅外走了近来,动作粗鲁地将殷涵与王氏夫妇给架了起来,把人往外头拖。

“放开我!”王氏奋力挣扎着,却挣脱不了婆子们的桎梏,反而弄得鬓发散了一半,珠钗歪斜,形同疯妇。

见挣脱不开,王氏恨恨的目光又转而射向了旁边的佘氏,一手指着她,嘶喊道:“这是我儿媳,要走也得一起走!”

佘氏是次子殷焕的媳妇,理所当然要为丈夫侍疾的。

“……”对上王氏狠辣的目光,佘氏慌了一下,若是婆母非要带自己和一双儿女回江南老家,那儿子的学业和女儿的婚事可就要被耽误了。

萧燕飞这才慢悠悠地将目光自顾非池手中的那把刻刀移开了,温温柔柔地安抚佘氏道:“舅母别急。”

“我知道舅母是好的,祖父他们也知道,你放心。”

犹如久寒逢甘霖,佘氏周身说不出的舒畅,感动地看着萧燕飞。

一颗心彻底安定了。

有外甥女在,她有什么好怕的。

于是,佘氏的腰板登时又挺直了,优雅地端坐好了,底气十足地抿唇笑。

连连受挫的王氏气急败坏地直跺脚,又指向了木板上烂泥般的殷焕,对着殷湛叫嚣道:“堂伯哥,你不能因为人废了,就把这么个废人硬塞给我们!”

“我们不要!”

“他爹,你倒说句话啊!”

“反正我不同意把阿焕带回去。这带回去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