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之更响亮、更振奋的是老爷子的拍案声。

“在这里!”殷湛一掌重重地拍在书案上,兴奋得两眼放光,精神矍铄。

顾非池一晚上都没走,就在一旁,一手把玩着一个小巧的羊脂白玉镇纸。

而萧燕飞听着那“噼噼啪啪”的珠算声,人已经有点晕晕沉沉了,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此刻听这一下响亮的拍案声,瞬间清醒了,“腾”地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她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眸子,黑白分明的瞳孔似是蒙着一层淡淡的水雾,可爱得像只慵懒的小奶猫懵懵懂懂。

“阿池阿池,快来看。”老爷子急切地对着顾非池招了招手,又指了指第二本账册的某一页,“你看这里。”

这是二十几年前的账册了,书页早已泛黄,但保管得很好,漆黑的墨迹没有任何褪色。

“这第一本账册上,先是多了八百万两白银,可到了第二本上,这笔白银就又不见了。”

“记账之人试图用粮草、军备的支出来掩盖。”

“但二十年前的粮价是,两百五十文到三百文一石……”说着,他枯瘦的手指在算盘上利落地拨动了一番,以狼毫笔在纸上写了两行数字,“应该是这两个数之间。”

“可你看,账册上记的却是两百万两,多了近一倍。”

“还有这里……”

老爷子如数家珍地在账册上指指点点,侃侃而谈。

这么一笔莫名来历的八百万两白银竟然在短短的九个月内,就全数花完了。

有趣。

殷湛笑得神采奕奕,瞧着像是吃了什么神丹妙药似的。

萧燕飞眉眼柔和地看着老人,自打中风后,老爷子养得再好,这对他来说也是一次重击,人多少有点萎靡了。

但是现在,若非他还坐在轮椅上,哪里还有一丝病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