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漆黑如暗夜的瞳孔似乎要把给人吸进般,深不可测,明明是温温柔柔的语气,却无端让人心头发寒。
萧鸾飞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眼神闪烁,气息也有些紊乱。
萧燕飞轻笑出声:“她还真是……‘无辜’的一朵小白花呢。”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嘲讽。
萧鸾飞嘴巴张张合合,好一会儿,才干巴巴地又道:“二妹妹,你与姨娘之间的误会太深了……”
“吱”
殷家的角门这时打开了,门房的婆子笑呵呵地出来迎殷婉与萧燕飞母女:“姑奶奶,姑娘。”
马车里的殷婉吩咐车夫:“老李,进去吧。”
从始至终,殷婉都没有看萧鸾飞一眼。
“娘!”见车夫挥动马鞭,萧鸾飞急了,忙道,“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我今天见到族长了,伯祖父说,祖父和爹爹已经被除族了。
“‘除族’这件事是不是二妹妹的主意?”她用了询问的语气,但神情很笃定。
“伯族父说,三代归宗,我可归回本宗。可是,我不知道能去哪儿。”
萧鸾飞微咬下唇,藏在袖中的手绷得紧紧。
“娘……”萧鸾飞再次唤道,用力地绞着纤长的手指,“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就是因为萧燕飞非要把祖父、爹爹除族,才会害得她无家可归,沦落街头。
殷婉理该收留她的。
就算自己不是她生的,自己也喊了她十五年的娘。
“我不是你娘。”殷婉字字清晰道,“你娘是崔映如。”
萧燕飞低低一笑,笑声清冷。
“原来大姐姐不愿意归宗啊。”萧燕飞笑意微微,摊了摊手,“无妨的。”
“知秋,你送她回侯府。”
话音刚落,马车外的知秋就朝萧鸾飞走了一步,笑脸盈盈。
“你告诉锦衣卫,大姐姐至纯至孝,不愿意回归本宗,宁愿和侯府同甘共苦。”萧燕飞“赞赏”地连连抚掌,笑意更深,“哎哎。大姐姐这等孝心,我是比不上的。”
“劳大姐姐回去后好好代我照顾太夫人。”
“来日流放路上,你们也能有个伴。”
“姑娘放心,交给奴婢就是。”知秋活泼地应了一声,步履轻盈地朝萧鸾飞逼近两步,伸手作请状,“大姑娘,请。”
不!萧鸾飞樱唇不可抑制地抖了抖。
她才不要回侯府!
“不是的!”
她想到了那被锦衣卫贴了两道封条的侯府大门。
她想到了被锦衣卫押走的萧衍和崔姨娘那狼狈不堪的样子,想到了萧衍凄厉的哀嚎声,不由往后退了半步。
“娘……”萧鸾飞又唤了一声,脸色发白,想要跟上马车,却被知秋拦住了去路。
她往左,知秋就在左;她往右,知秋就在右。
知秋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在她跟前,萧鸾飞就又仿佛一只可怜又可悲的老鼠被猫儿戏弄于爪尖。
“请。”知秋含笑看着萧鸾飞,小脸在笑,眸子里却锐利如刀,再一次抬手作请状。
殷家的马车在车夫的挥鞭声中不急不缓地驶进了大门内,只听后方的大门外传来萧鸾飞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让开!”
马车没有丝毫停留,继续往前,一直稳稳地停在了二门。
萧燕飞与殷婉下了马车后,就手挽着手径直往正院方向走去,后方的丫鬟婆子拎着从马车上卸下来的大包小包。
西边天际的夕阳落得更低了,暮霭沉沉,整座宅子里都笼罩在一种静谧闲适的气氛中。
老爷子殷湛与殷太太老夫妻俩就待在宴席间里喝茶看书,角落里的两个冰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