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世子!”唐越泽仿佛看到了什么救星似的,快步朝他走了几步。

“殿下?”顾非池随意地拱了拱手,平静地看着满身狼狈的唐越泽与萧鸾飞,一派岳峙渊渟的气度。

唐越泽六神无主,惶惶不安地脱口道:“承恩公他……”

承恩公他要谋反!

可唐越泽话没说完,只说了这么几个字,就紧紧地抿住了唇,把后面的话全都憋了回去。

方才他太过慌乱,一心只想让顾非池救驾,直至此刻才略微冷静了一些,突然间意识到谋反事关重大,不能乱说。

承恩公是他的舅父,而顾非池则姓“顾”,父皇也一直说:“顾家能用,但更要防。”

顾非池略一挑剑眉,朝唐越泽又走近了两步,轻飘飘地问道:“殿下去而复返,是为何事?”

唐越泽捏了捏拳,迟疑再三,硬生生地改了口:“我想再送顾世子一程。”

顾非池眸色幽深地凝视了唐越泽半晌,直看得他有些不自在了,目光漫不经心地在他右臂的伤口扫过。

鲜血顺着唐越泽的手背缓缓地滴落在地。

滴答,滴答……

“不必了。”顾非池似笑非笑道,“天色已晚,殿下还是早点回尚古城,以免民心不稳,城内又起乱子。”

也不等大皇子再说话,顾非池抬手打了个响指,几步外的边昀便走了过来,含笑道:“末将送殿下出去吧。”

边昀抬臂作请,遥遥地指向了营地外头。

出去?唐越泽一愣,徐徐地转头看着营地外。

沉沉夜色如墨染,那黑暗无光的地方似乎藏着一些见不得人的魑魅魍魉,随时都会蹿出来,一口啮咬住他的咽喉。

唐越泽的心口更沉重了,似有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淌血的右臂发凉、发麻,痛彻心扉。

下一刻,他感觉到萧鸾飞从斗篷中伸出冰凉的小手,轻轻拉住了他的手,似在说,她会与他在一起。

唐越泽定了定神,道:“顾世子,天色太晚,我就在此留一晚上,明天就走。”

他紧紧地咬了咬后槽牙,表情很是古怪,又怕顾非池非要送他回尚古城,有点不甘愿地硬声道:“说来让世子见笑,我自幼怕黑。”

周围静了一静。

明明方圆几丈寂静无声,可这一瞬,唐越泽却似乎听到了一阵低低的轻笑,让他尴尬得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顾非池轻挑唇角,面具后的眸子如一潭深水,无波无澜,仿佛早就看透了唐越泽的心思。

唐越泽强撑着与顾非池对视,伤口的疼痛让他额角的冷汗愈发密集,须臾,就听顾非池又道:“边昀,带他们下去休息吧。”

跟着又转头对唐越泽说:“军营重地,你们只能住在外围。”

从头到尾,顾非池甚至没以后看萧鸾飞一眼,仿佛她根本就存在似的。

“这是自然。”唐越泽心下一松,连声应了。

边昀便又领着唐越泽和萧鸾飞往营地的西南方走,还随手从旁边借了支火把。

火把明亮的火光照在边昀年轻俊朗的面庞上,投下了略显诡异的阴影。

边昀领着两人往前走了两步,又蓦地停步,想到什么似的,提醒了一句:“大皇子殿下,我们世子一向说一不二,军规森严,除巡逻士兵外,其余人等三更天后均不可在营地乱走,否则一律视作探子,从严处置。”

这话就差直说,哪怕唐越泽是大皇子,既然身在营地,就必须守顾非池的规矩。

唐越泽皱了皱眉,正要说话,后方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响,夹着马蹄声、说话声以及凌乱的脚步声。

唐越泽心口剧烈地一跳,不由驻足,转身望了过去,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