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你是人,我也是人,你修你的法术,我干我的活儿,我做的还比你们更多,怎么一出生就比你们贱了呢?凭啥你他娘的活得像爷,我他娘的活得像狗?”

顾茫没接话,只是睫毛微微动了动。

“有一天,老子的一个兄弟跑去跟船工头说,他老娘生病了,病的快死了,听说灵修药铺里有救命的丹药,就跑去求工头借他点钱。工头非但没给,反而还讥讽他一只癞蛤蟆还指着人参果治病,说他当一辈子船工的薪俸都买不起那种仙药。借他,他拿什么还呀?”

“那个船工头也是小贵族吗?”

“哦,他倒不是的,他既不是贵族,也不是修士,他只是运气比我们好,多赚了俩臭钱的那种平头老百姓。不过因为有钱,他成天都是跟修士们混在一起的,你别看他跟我们是同一种人,干他娘的,他比寻常修士还不把船工们当人看呢。”

小偶人说着,想抠抠鼻孔,却发现自己现在没有鼻孔了,于是手在脸上随便挠了两下。

“我瞅着来气,我那兄弟就是个哭包,除了哭,屁用都没有,可我不乐意了,嘿,所以我过了几天就摸去船工房里,把他的金银珠宝摸了一大麻袋,全扛出去和兄弟们分了。然后该吃吃,该喝喝,不过女人还是不敢睡,怕被人瞧出端倪。打那之后,我就懒得在码头做活儿了,老子专瞄着人偷东西。”

“这事儿虽然不光彩,但老子乐得快活,偷来的钱吃吃喝喝,多出来的丢去弃婴堂给那些穷小子们买糖吃。老子身手好得很,有个绰号叫做摘金大盗,城里的人老怀疑我,但就他娘的抓不住我把柄。嘿嘿,那阵子可把那群孙子气死了。”小偶人洋洋得意的。

“那后来呢?”

小偶人脸上的得意劲儿一僵,灰蒙蒙地消失了:“后来?后来栽在了你们修士手上。”

“那个修士当时也和你们一样,刚刚入门,出来试炼的,试炼的内容就是来盘查谁是摘金大盗。”

小偶人哼了两声。

“那小道士抓了我以后,就把我押去官府,还假仁假义替我求了个情,官府的狗杂种买了他一个面子,没有重判,打了我八十板子就让我走了。嘿,真可笑,老子需要他猫哭耗子?纯血贵族最可恶,我才不稀得他这人情。”

“所以你并不是死在那个少年手上。”

“当然不是。”小偶人顿了顿,忽地更气了,“我倒宁愿死在他手上呢,还他娘的痛快些。”

“我被揭穿了摘金大盗的身份,以后自然是不能再去偷东西啦,许多地方又不愿用我。后来还是胭脂楼的嬷嬷收留了我,让我在楼里充个劳工。就这样过了三年,有一日,楼里忽然来了一群官兵,二话不说就把我绑走了。”

“他们绑你做什么?”

“谁知道?那些孙子一路将我押过去,关到牢里,几天后忽然来了个人,那人一看就是王亲贵戚,服饰比我见过的任何人穿的都要华贵。那人看了我两眼,就跟旁边的狱卒说靠谱吗?”

“那狱卒回道,靠谱,这人有案底,之前就是个臭名昭著的惯偷,无论他说什么,别人都不会信的。”

“贵族道:要不要干脆割了他的舌头?”

“我一听,当时就不干了,跳起来不管不顾将他痛骂一顿。谁知那贵族面色不变地听完,居然笑了,说,还真是个疯子,讲话颠三倒四的,倒也不必割了,就拿他去搪塞吧。”

顾茫道:“他们拿你搪塞什么?”

小偶人看起来很努力地想翻出个白眼,发现翻不上去后只得悻悻作罢,说:“我也是到了死的那天才知道的,一群人审我,也不管我说啥,指我平日里吃喝嫖赌,仇视权贵,并说我在某个贵族路过杏香城时给他下药,让他背叛妻儿,与青楼的某个娼妓做出了猪狗不如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