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掩人耳目,圣人竟然连这点都考虑了,虞窈月暂且按下心中赞叹,规规矩矩地低头站在徐公公身后,佝偻着腰身,谨慎地盯着脚尖,倒是将内侍们地形态学得了个十成足。
一路上倒也没叫人生疑,等来了气势恢宏的紫宸殿时,虞窈月绷紧了张小脸,大气不敢出,哪成想就听得圣人语气淡淡:“从前倒是不知朕这好儿媳一身医术玄妙入神,没能进太医署考女医倒是损失。”
虞窈月当即跪下躬身行礼,“儿媳惶恐,万万不敢当……”
圣人深夜召她前来自然不是来追究问责的,只见他三言两语就将虞窈月师从何人的底细说得清清楚楚。
旋即话音一转落到重点,“你师父既为药王谷谷主,可曾有嘱托过什么?”
虞窈月当即点头,将藏在袖中的那封信笺呈上去。
信上的内容寥寥数语,圣人愁眉紧攒,倒是不经意间流露一二分心绪来。
“这么说他如今全然忘却自己的身份,甚至若非他主动意识到这一点,这件事便不能在他面前提?”
观之圣人面色凝重,虞窈月识趣地垂下眼,瞧着像是个失魂落魄垂头丧气的鹌鹑。
沉吟半晌,圣人这才卸下神伤,无情无绪地声音响起,“胡太医是朕的人,你与他一道同心齐力,定要将宣王医好。”
虞窈月把手抬起手,恭恭敬敬地行了拜礼,“儿媳遵旨。”
沿着原路返回后,徐公公正要抬脚离开,就听见正殿里忽然有人叫嚷起来。
虞窈月所居的偏殿与含凉殿正殿相距不远,当即就跑出来,迎面遇上怔忪在原地的徐公公。
二人顾不上那么多,急急忙忙赶去含凉殿,瞧见的却是王爷未着鞋袜,随手抄起手边的瓷瓶往地上一掷,神情癫狂,殿内的宫人也都被吓得跪了一地。
好在待人抬眼,瞧见是虞窈月来了,他才委屈巴巴地瘪了瘪嘴,向她扑来,“月姐姐你可算来了,你不知道这些人居心叵测把我关在这里,哪也不许去。”
顾敛之情绪波动之下,竟也没发现被自己捞进怀里的人身上穿着不属于她的靛蓝色内侍服。
瞧得此情此景,徐公公四顾悄然,只觉得自己该早些离去才好。
谁成想就这么一动却是碍了顾敛之的眼,他这会子才瞧见来人身上的衣裳与虞窈月那身相差无几。
这么说想必他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宣王了吧,倒也不负此名,大腹便便,肥头大耳,当真是难为他的月姐姐了。
顾敛之心中的怒火转为愤懑不平,指着人大喊,“滚,快给我滚。”
叫宣王这副幽沉晦暗的眼神盯着瞧,徐公公早就吓得屏气凝神,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恼了他。
这厢儿能全须全尾的出去倒是再好也不过了,毕竟方才地上可是见血了的,虽不知是哪个倒霉的宫人身上的,可发起病来的王爷,当真是骇人得紧啊。
徐公公胆战心惊地出了含凉殿,又在紫宸殿里将此情此景一五一十地道来,叫圣人听得连连唉声叹气。
人走了,顾敛之的情绪总算好些,却又瞧地上跪成一排的宫人讨人嫌,虞窈月察觉他眼底的心绪转变,率先抢白,令众人退下。
怎奈此举倒是恰巧取悦到了顾敛之,他抬手撩起她的下巴,叫她得以抬眼逼视自己,“月姐姐又不乖了,怎么能和别的男人一起出现在我面前?”
与昨夜丧为失去理智的顾敛之不同,如今的他妒得眼圈发红,望向她的眼神幽深的可怕。
像是被猎人的眼神锁住,迷路的羔羊今晚在劫难逃。
怕他又要发疯,虞窈月慌不择路地挣脱出来,却不想用了劲儿将人狠狠一推摔坐在地上。
原先碎成几瓣的瓷瓶好巧不巧,就在身后,他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