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旭仿佛看到当年在妇佳医院一案中的她。
他笑着劝道:“我们承认月子中心有责任,但希望你们也能劝劝当事人,这个案子即便上了法庭,也不一定能让谁去坐牢。根据以往的判例来看,至多就是关闭涉事月子中心,并作出不超过一百五十万元的民事赔偿。”
宁稚:“不管结果怎么样,过程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
张旭起身:“好,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宁稚送他下楼。
张旭让助理先上车。
他和宁稚站在楼梯口。
“我一拿到这个案子,看到对方律师是你,就知道这个案子没那么好做了。”
宁稚笑道:“萧让知道我在做这个案子,怎么还同意你接?”
“我现在接案子不用经过萧律了。”
言外之意,他已经是资深合伙人了。
宁稚惊喜:“恭喜呀张律!多年媳妇熬成婆了!”
张旭笑:“多亏了萧律提拔。”
“是你自己稳。做案子稳,业绩也稳。”
“一切都稳如老狗。”
宁稚笑,跟他挥了挥手:“那今天就先这样吧,我会把你们的方案带给当事人的。”
“再见。”
宁稚回到会议室,拿起还躺在长桌中央的和解方案翻开。
王思雨:“月子中心要赔多少?”
宁稚:“包含丧葬费等一切费用,一共一百八十万。”
王思雨:“开一百八,就是留着二十万的空间讨价还价,还价到二百万应该没问题。”
宁稚合上方案:“两千万都不一定能换来当事人的同意和解。”
王思雨:“你劝劝你的当事人,和解得了!真上了法庭,赔偿还没有这二百万多。而且对律师来说,和解多痛快啊,直接从那二百万里提成,省得开庭了……开庭多累啊……”
她侧过脸看曾子君,希望他也赞成自己。
曾子君说:“是的,我之前在萧律手下,他也是能不开庭尽量不开庭。”
宁稚笑:“所以萧让不开庭,就是图省事儿是吧?我之前骂过他,他的解释是不是每个当事人都愿意上法庭,当律师不是千方百计促成当事人上庭厮杀。”
王思雨:“是吧,大律师都这么教你了,尤佳这个案子,你还打算走诉讼?”
宁稚点点头:“我知道判决结果大概率不能如尤佳所愿,但还是得上,拼尽全力,冲着让月子中心的负责人坐牢的决心,并且让尤佳看到这个过程,否则她一辈子心魔难解,多年以后想起惨死的儿子,会埋怨当初的自己不够坚定,没有诉讼,没有争取让那些人坐牢。”
王思雨:“多年以后,早结案了,尤佳要怎么想,都跟咱们没关系。要后悔就让她后悔去吧。”
宁稚:“但我不这么想。”
王思雨:“那你怎么想?”
宁稚:“我曾在萧让的爷爷面前说过,我想当一名有温度的法律人。我认为法律工作,不仅仅要帮当事人赢得他们想要的审判结果,更重要的是在这个过程里,当事人是不是没有遗憾。”
曾子君鼓掌。
王思雨不解地看着他和宁稚,叹着气,摇了摇头:“哎,你们俩啊!早晚有一天累死自己!”
她起身回工位。
宁稚拿着方案书,也离开会议室。
她整理早上在废品回收站取得的证据,边问王思雨:“下周一,胡红娟案第一次开庭,开庭前,咱们要不要再去会见一次?”
“可以啊,这周四去吧,如果有什么新线索,周五还来得及处理。”
王思雨边说边看向日历本,惊讶道:“周五你生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