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让站在她身后,说:“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沟通,总能有办法。”

宁稚没理他,进屋后,立刻关上门。

罗薇薇在厨房准备明天的早餐,闻声转过身,说:“楼上那位,刚才来找你了。”

“我知道。”宁稚换上拖鞋回房间。

她洗好澡,罗薇薇敲门进来。

“你晚上和谁吃饭去了呀?”

“一个律师。”

“为了阿姨的案子吗?”

“嗯。”

“谈成了吗?”

宁稚摇头,说出和程儒言的一番对话。

罗薇薇叹气:“按你说的,萧家在这个圈子很有人脉,那就几乎不会有律师敢接你的案子了。”

这些,宁稚都知道,她早有心理准备。

“所以我学了法学。就是为了等那一天。”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这个社会,有无数看不见的网,她在网里,喊破了嗓子,也出不去。唯有自己拥有了剪刀,才能剪开禁锢的网,去到外面。

有了这个觉悟,宁稚反而心定不少,睡了一个好觉。

翌日精神满满地去上班。

今天又来了一起分娩医疗纠纷案,四个外省家庭起诉一家外省医院。

案子看似与妇佳医院一案雷同,但比妇佳医院那个案子惨烈得多,因为这四个家庭的新生儿都死亡了。

他们已经先在当地起诉过一回,但一审没有打赢,这才慕名前来北京找萧让。

宁稚早上先看一审案卷,为下午会见当事人做准备。

和妇佳医院差不多的手法,产妇胎位不正,无法自然娩出胎儿,负责的主治医生却阻止产妇和家属剖产的请求,要求产妇试顺产,期间胎儿屡次胎心下降都未告知产妇和家属,最后胎儿娩出,有的已死亡,有的评分1分并在抢救后死亡。

妇佳医院当初是为了制造脑病婴儿,利用病儿后续的康复治疗敛财。而这个案子和妇佳医院不同,似乎是要直接置婴儿于死地。

到底为什么这样,宁稚没想通。

她到午餐时间都还在思考这个案子,连李霄坐到自己对面都没发觉。

还是罗薇薇提醒她:“宁稚,有人找你。”

宁稚回神,抬起头,就看见李霄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她对李霄没有好感,脸一下冷了下去,问:“什么事?”

李霄看一眼罗薇薇,罗薇薇立刻端着餐盘起身:“我去别的桌,你们先聊。”

李霄笑着看向宁稚:“我听说你要起诉赵学峰隐匿婚内收入、转移婚内财产?”

宁稚不答反问:“谁告诉你的?”

如果是普通人,早就顺着对方的问题说了下去,但李霄他可以兀自说着自己的:“这个案子,我帮你打,我能拿到正和所的财务资料。”

一语中的,知道宁稚要的是什么。

宁稚咽了咽嗓子,问:“你要怎么拿到?”

她顺着李霄的话题接话了,被动了。

李霄笑,食指戳着桌面:“你不用管我怎么拿到。你这个案子,难点不在于开庭后,而在于立案。只要案子一立,要查赵学峰的资产,还不容易吗?底裤我都能给他扒下来查查里头藏着什么。”

宁稚有点心动了。

她怎么就忘了,野路子派的律师里,还有个风格大胆、跟疯狗一样咬住了就不会放手的李霄?

“你要多少服务费?”

李霄伸出一根手指。

宁稚试探:“一千万?”

刘天海说,赵学峰离婚时,有五千万左右的资产了,假设林淑婉能分到两千五百万,那么一千万给李霄,服务费是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