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小姐有了身孕,时常哭着回家,每次回来都带着一身伤,老爷不愿小姐在许家受苦,便……便答应了许家买田的事情,这田薄上的银子都是多了十倍写的,当时是魏大人作保,我们大家伙才敢签的。”

“那这,这岂不就是真的?”京兆府尹一听,气的胡子都束了起来:“糊涂,糊涂啊!”

“大人,这……”京兆府尹:“这可如何是好?若是按照这田薄上的银子收回,就算佃户有心赎回自己的田,恐怕也有心无力啊。”

“要不,下官这就写封折子送回长安,等陛下裁断。”

“不可,”谢少淮坐直了身子,长吁了口气:“前些日子内地的战乱才刚刚平息,陛下就算拿得出来这些银子,那下次去其他县、其他郡再有此事发生该如何?朝廷有多少银子喂给这些蠹虫。”

“那,”京兆府尹:“那大人以为当如何。”

谢少淮看着下面的衙役,道:“一整个三霞县衙,这么多天,就只有一人说了真话你起来,从现在开始搬到后院去住,将你的父母妻儿一并带来。”

那衙役道:“多谢钦差大人做主。”

半个时辰后,衙役将自己的妻子和一个三岁的女儿接到了三霞县衙,谢少淮将其安置在了县衙后院,保证其一家的安全。不久,方才出门去找三霞县令的衙役回来,将穿着官服的魏清一并带了回来。

“卑职……”

谢少淮懒得和男人弄那么多虚的,直接道:“想来来时,有人已经和县令大人说清楚了,这些买卖田产的田薄,其中交易数额之巨,让人瞠目结舌魏清,本官在长安夜曾听闻你为官清廉的好名声,怎么这么糊涂能和许家做出此等腌臜之事?你枉顾三霞县的百姓信任!你摸摸你可还有良心在?”

“本官给你个机会,”谢少淮:“从实招来你和许贾是如何在田薄上作假?若你不说,那便等着去长安的诏狱说。”

谢少淮一番话下去,殿下的人一言不发,只重重地叩首在地。

谢少淮沉道:“本官让你说话。”

魏清不言,谢少淮情绪难以控制,一旁的京兆府尹看着青年这么生气,都有些不敢说话了,只好劝阻道:“大人,您的身子要紧,勿要因为此人气坏了身子。”

谢少淮如何能不气,他来之前亲自去了一趟长安的侍中府,见了魏清之子,青年儒雅之礼,心有大义,并对其父仰望尊敬,谢少淮来之前对魏清抱了多大希望,如今就有多失望。

“无碍,”谢少淮冷冷道:“你既不说,那本官便押送你回长安,让长乐宫侍中魏长枫审问好让他看看……”

谢少淮话音未落,只见堂外一身怀六甲的女人闯了进来,“狗官!你押我爹爹作甚!你有本事就冲我来!”

第44章 落定

谢少淮发了火, 别说周崇了,连老实温和的许太医都不敢劝。晌午许太医给青年开了一些加了安神效果的保胎药,煎好后萧承野端着药进了房。

“阿淮?”

“那女子可还在县衙门前?”谢少淮捏着眉心, 坐在房间里的小案前,面前是整理好、自建宁二年直至现在的田薄。

萧承野端着药过去,将药放在书案前,随后半跪着伏在青年身前, 握住了他的手:“没走, 不过骂累了,在歇着呢。”

“阿淮先别生气了, ”萧承野:“先把药吃了, 办法我们慢慢想。”

“不行。”谢少淮着实作难,目光落在褐色的药汤上:“土地革新的新政本就难以推行, 先朝屡次失败的根本皆在朝廷拿不出强硬手段对付这些蠹虫,若这时候没有顺利推行”

谢少淮话说到一半, 觉得自己有些偏激了, 萧承野只是说慢慢想办法, 是他过于心急, “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