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如深对上他漆黑如夜的目光,喉头蓦地发紧,“陛下…”
李无廷面色柔和了点,随后在众将士的迎声中下了马,吩咐众人去接援伤兵。
他动作间披风扬起,露出下方染血的银甲。
宁如深心头猛一跳,刷地朝人看去:
――受伤了吗!?
察觉到他的目光,李无廷转头低声,“没事,先回帐子里。”
宁如深焦心地缀上去,“嗯。”
李无廷侧头瞥见他的神色,就笑了一下。
…
回到主帐,李无廷解下战袍。
他左胳膊被划了道伤口,没多声张,只叫了德全和军医进来处理伤口。
宁如深看得揪心,嘶嘶地问,“伤得重吗?”
李无廷目光落在他拧紧的眉心上,“还好。盔甲上的血,大多是敌人的。”
宁如深稍稍松了口气:那就好。
军医包扎完,又嘱咐了两句便下去了。
德全忧心道,“陛下今晚可离不了人守夜,是让奴才……”他说着一顿,轻轻瞟向宁如深,“来吗?”
李无廷喉头动了下没说话。
宁如深盯着他的伤口,挪不开眼睛,“要不还是让臣来吧。”
跟前便“嗯”了一声,德全很快退下。
帐篷里留了一盏烛火,昏黄微明的暖光透过屏风落入床榻间。
宁如深坐在一旁的板凳上。
四下无人,他就扒拉在床边,望着李无廷的伤口小声问,“陛下是怎么伤到的?”
“夜里太黑,没注意到一旁伏兵。”
“喔。”宁如深提心吊胆,“阴暗爬行。”
“……”李无廷。
他趴在床边和李无廷说话。
营中置的寝具都不配套,板凳快及床高,他说话时伏着身,乌发垂在榻上。
正说着,突然听李无廷开口:
“你还要守一晚上,这样…难不难受?”
宁如深顿了下,“什么?”
李无廷薄唇轻抿,似酝酿了半晌,但最后只热着脖根,尽量自然地问出一句,“…要上来吗。”
宁如深一下愣住,心跳快起来:
……上什么?这张svip龙榻吗?
他朝人看去,无声对视间,李无廷眼底映着从旁投来的微光。
宁如深屏息了好几秒,“…好。”
?
这张龙床他也不是第一次上了。
李无廷伤了左臂,便侧躺在里侧,给他让出半边床榻来。
宁如深做了个深呼吸,强作淡定地躺了上去。
床不大,他躺上去后就和李无廷面对着面,视线正对上李无廷的喉结和颈窝。贴近的距离间,偏高的体温似乎都笼了上来,还带着伤口淡淡的血腥气。
宁如深按着急促的心跳,又轻碰了下李无廷的胳膊,“陛下还疼吗?”
“还好,就是垂在跟前难受。”
宁如深看了眼人侧着的姿势,“那……”
话没说完,却看李无廷手一抬绕过自己,手掌刚好落在自己颈后,胳膊支了起来。那只大掌握着他的后颈捏了两下,“现在不疼了。”
宁如深一下被圈在人身前,睁大眼:
怎么,怎么突然被拿捏住了?
他后颈贴着李无廷的掌心,肩头微微打颤。想到对方是个伤员,又不敢乱动,只能叫了声,“陛下。”
握着他掌心收拢了点,李无廷声音低哑,“现在四下没人。”
什么?宁如深在头昏耳热中反应了一下,随后若有所明,“……朝君?”
落下的呼吸顿时乱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