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擅长:“方权是否继续投资《偷香》,是你的权利,而穿不穿旗袍逛街……则是我的权利。”
“你知不知道顾兮为什么能抢走你的角色?”宫行川突然问了一个简单到愚蠢的问题。
时栖挑起眉,眼尾的褶皱骤然一深,含情脉脉的桃花眼里盛着尖酸的笑意:“你终于想起来提醒我,背后没有宫家撑腰了吗?”
他是宫凯的遗孀,一个无人在意的寡夫。
而宫行川,在纷纷扰扰的传闻中,是他的“父亲”。
“如果你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羞辱我和我即将参演的本子……”时栖眉眼弯弯,语气凉薄,“恭喜你,你成功了。”
他在笑,心里却委屈。
宫行川终究不懂他。
也从来没懂过他。
他们自始至终就是两条相交的直线,曾经有过短暂的交集,然后各奔东西,再也不见。
“……可以穿旗袍,但定妆照要重拍。”
“我就是要穿……什么?”时栖以为自己听错了。
宫行川并不看他:“定妆照重拍,我会让方权安排合适的摄影师,你只需要配合就行了。”
“那剧本呢?”
“剧本有什么问题?”宫行川不以为意。
“方伊池是卖笑的服务生,不是刷盘子的服务员。”时栖伸手抢过宫行川的手机,手指点着屏幕上的照片,“你见谁穿旗袍洗盘子?”
宫行川默默地盯着他的手指,冷冷道:“只要我想。”
时栖一哂,收回了手。
是了,没有钱办不到的事情。
“剧本的事情之后再考虑,这张定妆照……”宫行川的语气微妙一顿,“不行。”他把每个字咬得很清晰。
“不行。”宫行川又说了一遍。
能争取回旗袍的设定,时栖已经很满意了,他看了眼时间,说要走。
“我送你。”宫行川从书桌后站起来,拎起西装外套,示意时栖跟上。
时栖本该拒绝,可心底有个声音代替他做出了选择。
他徒劳地挣扎了一下:“Lily姐在外面等我。”
“怕我把你吃了?”
时栖耸耸肩,眼底滑过没人看得见的落寞:“外面可是在传我是你的儿媳……你下得了嘴?”
包厢里刚有所缓和的气氛,被时栖一句话破坏得干干净净。
走廊里的灯光很暗,宫行川的眼尾微微向下压,浑身散发着冷漠与抗拒,抿起的唇线条冷硬,又显出几分漫不经心。时栖抬着下巴,肆意打量男人的脸,觉得岁月格外优待宫行川,竟然没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但时栖很快想明白了,岁月也会在金钱面前低头。
几道光从宫行川服帖的衣角顽皮地滑到皮鞋上,再从后脚跟溜走。
时栖走到了宫行川面前。
他十八岁的时候,个头刚到宫行川的肩膀,平日里拥抱都得踮起脚尖。这几年,他野蛮生长,额头将将够到宫行川的下巴,是个很容易被抱在怀里的高度。
但他们已经不能拥抱了。
“在想什么?”宫行川眸色微沉。
时栖随口扯谎:“想Lily姐。要是她知道我坐了你的车,肯定会吓得当场报警。”
宫行川迈出的步子微顿,直到上了车,才问:“我有那么吓人?”
时栖纠结了几秒钟,不确定自己该坐副驾驶还是后座。后来觉得刻意坐后面太矫情,干脆打开副驾驶的门,钻了进去。
“不吓人,是她胆小。”他的回答一听就是敷衍。
宫行川眼里涌起浅浅的笑意,手也伸向了他。
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时栖的反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