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君面色沉了沉,她也知道的确是这个道理。

深宫寂寞,有些后妃空虚得很了,也会找些貌美的小太监泄泄火,这算不得什么稀奇的事情,只怕这种事情,皇上也不会觉得稀奇,甚至不会太在意。

因为这些太监只不过是物件,是卑劣的玩意儿,那些被使用的小太监,大多用完之后就被残忍的处置了。

毕竟,留在身边,宫妃们也觉得看着晦气。

上面的人,有卑劣的欲望,却不会怪自己,只会怪罪那些承接他们欲念的奴才们惑主。所以发泄完了,就要加倍残酷地折磨他们。

这后宫里就是这么一层层地,无声地吃着人。

皇帝那般高高在上,对香君又算得上宠爱,没让她深宫寂寞过,自然不会认为,高高在上的贵妃,会屈尊降贵,多看一眼一个阉人。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从顾亭雪嘴里说出来,香君还是有些难受。

看香君不说话,顾亭雪又继续说:“若有一天,皇上真的发现了我们的事情,娘娘只管舍了奴才,保全自己便是。娘娘若告诉皇上,是奴才威逼利诱,娘娘迫不得已,再狠心处置了奴才,皇上会原谅娘娘的。”

香君没好气地给了顾亭雪一巴掌, 只是打得很轻,跟摸了一把似的。

“少给本宫胡说八道,一日不惹本宫生气,你就不舒服是吧?”

“是,奴才说错了。”顾亭雪嘴角是一丝浅浅的笑,他眸色深深地看着香君,缱绻地说:“奴才忘了,娘娘的人,都不准死。”

香君这才消气,又问:“秀才的事,可了结了?”

“我让人假装山匪,截杀了秀才一家,皇上派去的人便回来回禀,说事情办好了。但皇上最近忙着宠幸年轻的美人,他们连皇上的面都没见着,皇上似乎也已经把此事抛在脑后。等秀才一家到了袁好女那边,这件事就算是彻底了结了。”

香君琢磨着,既然皇帝都已经把此事抛在脑后了,这些时日对她的冷淡,应该就不是为了秀才夫妻的话。

难不成,还是为了虫娘娘的事儿?

“亭雪,你说,本宫会不会被皇上忌惮了?”

顾亭雪冷笑道:“娘娘错了,您一个女人,皇上可不屑于忌惮娘娘,皇上对娘娘是嫉妒。”

香君一时无言……

虽然顾亭雪的话难听了些,但是却有些道理。

皇上这辈子可没有在女人身上吃过半点亏,太后、皇后,全都因着感情,被皇帝利用得死死的,榨干了全部的价值。

所以他瞧不上女人是有道理的。

“皇帝可是嫉妒我被北直隶的百姓拥戴?”

“贱民的爱戴而已,皇上怕是不在意。”

“那皇上嫉妒我什么?”

“嫉妒娘娘发的那句愿。”

香君终于明白了。

是啊,民间有不少信仰,皇上是天子,倒是不会嫉妒香君当了个不好听的虫娘娘这种事情。

但那日,香君发愿,把北直隶天灾转移到自己身上,甚至为此命悬一线,这般诚心动天的故事,被皇上听进去了。

只怕,在咱们皇上心里,香君的行为,实在是太高尚了一些。

“咱们皇上对于那些他没有的,都宁可毁掉。”

这一点,顾亭雪是感触最深的。

香君眸光一沉,“那我只怕已经被皇上记恨上了,按照皇上的性子,他若是对我生出了不满,迟早都是要想方设法找回来的。”

皇帝给香君修的那几十万两的新宫殿已经够让香君觉得晦气了。

她可真怕皇帝又栽赃她什么奢靡无度的坏名声,那她可真是冤枉死了。

若是香君真被打上了妖妃的印记,那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