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手臂往山壁上闲闲一靠,挑着下巴道:“我什么时候去找那条龙关你什么事?”
贺州往常惯会在邬岳面前隐藏情绪以便于坑他,这还是第一次将急切表现得如此明显,邬岳觉出猫腻,蹙起眉尖,狐疑道:“你那么着急做什么?”
贺州脸一僵,瞬时敛了神情,云淡风轻地从地上爬起来,从容地伸手拂了拂衣角上沾的灰尘,嘴角甚至含了一丝浅淡的笑:“我有什么可着急的?只不过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厉害的妖怪,觉得九移山上没有哪只妖怪能与之抗衡罢了。”
他本是想激邬岳,谁成想邬岳哼笑一声,转身便往洞中走。
“你做什么去?”贺州一愣,脱口问道。
邬岳伸了个懒腰:“睡觉。”
这条狼出了趟山,回来竟好像多长了些脑子。
“睡觉?!”贺州差些跳起来,“你睡个屁!那条黑龙就在山上,最近都打算扎下根来建洞府了,你这还能睡得下去?”
“闭嘴。”邬岳在他的狐狸毛毯子上翻了个身,“吵死了,滚。”
贺州站在邬岳山洞外面,攥着拳头喘了半天粗气,纠结了大半晌,最终还是在脸面和图南之间选择了他的猫。
他咬着牙恶声恶气道:“行,我说!行了吧!”
他话音刚落,看起来已经睡着了的邬岳便睁开了眼。
贺州冷哼一声,转身靠着邬岳的洞口坐下了,没好气道:“图南小时候曾被那黑龙救过性命,还在那黑龙身旁跟了一段时日,之后那黑龙就不知去哪了,这次也不知是怎么就来到了九移山,死皮赖脸地住下不走了。”
他话里的酸味甚重:“自从他来了,图南连家都不知道回了,成天与他待在一起,也不知哪儿来的那么多话说,以前都没那么黏过我……”
贺州眉间紧蹙,说到此处却突然停了,顿了半晌,他再开口,话中便多了些担忧:“那天我在洞外听他们说话,那黑龙竟问图南要不要与他一起离开,说什么云游九州四海……”
他一把薅掉了邬岳洞外长着的草:“我呸!他想得倒美!”
邬岳还是第一次见这狐狸如此模样,嗤笑一声:“怎么,你没进去揍他?”
贺州的脸屈辱地红了。
他不吭声,邬岳便斜着眼瞧着他,良久,贺州自暴自弃道:“我打不过他行了吧!”
邬岳心情愉悦地拍了拍手,站起身来:“所以,你是想让我帮你?”
“邬岳。”贺州一脸令邬岳牙酸的真诚,“虽说咱俩自小诸多龃龉,但那都是小打小闹,是我们情谊的见证!这回就算你帮兄弟个忙,我欠你个……”
“少废话,”邬岳不为所动,打断他道,“老规矩。”
贺州的笑僵在脸上,他与邬岳对视半晌,邬岳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贺州攥紧拳头,半晌从齿缝中挤出一句:“算你狠!”
片刻后,邬岳蹲在他的山洞门口,面前是一只巨大的狐狸,一身红色的皮毛宛若烈火一般灼灼。
邬岳专心致志地从这大红狐狸身上往下薅毛,手里已经攥了满满一把。
“行了吧!”贺州的心简直在滴血,怒吼道,“你别太过分!”
贺州这狐狸将一身皮毛养得油光水亮,邬岳则是专挑他身上最漂亮的毛发,直到再多薅一根贺州便能不顾一切地跟他拼命,他才收了手,心满意足地将手里的狐狸毛捋顺了,用妖力系着扎到了他洞中的狐狸毛毯子上,白狐狸毛毯子边上除这最新的之外还有七八束同样火红漂亮的狐狸毛,全是先前邬岳从贺州身上薅下来的。
一直折腾到天黑,两只妖怪才摸到那黑龙的临时住处,里面光亮斐然,偶有交谈声传出来,夹杂着笑声,贺州听见,霎时眼都要恼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