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2 / 2)

明白道,“这哪里有人?”

孟怀泽却只是笑,不再说话了。

吴亭看他这模样,在心里担忧地叹了口气,师父的病怕不是更重了。这几年孟怀泽年纪大了,偶然也会有神志不清的时候,比如有一次阿廉从集市上买回了只鸡,说要亲自下厨给师父炖鸡汤喝,可光把这只鸡弄死就费了好大的劲,满院的鸡飞狗跳,把阿廉那个胆小的吓得够呛。孟怀泽就坐在院里看着他们闹,突然笑着说了一句,邬岳也最喜欢吃鸡了。

吴亭听他提过几次那什么邬岳,但每次师父都只是说那么一句,像是连他自己都没注意的不经意间蹦出的话语,再多问他便闭口不言,一个字都不肯多说了。

他们几个偷偷去打听,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个叫邬岳的人,也没人知道孟怀泽是不是真的认识这样一个人。可当他将这事告诉他娘,说师父是不是病了的时候,他娘将窗户拨开,默了良久,开口说的却是让他们听着就好,其他的什么都不必多问。

最近这半年,孟怀泽的身体越发不好,行事上好似也越发怪异了些。比如只要白日里不是风雨天,他几乎从不在屋中待着,而要他们将他推到院中海棠树下来,正对着院门边上的一处墙头,连午睡都不进屋去。这椅子怎能比得上床榻舒服,再者说,此时还只是春天,即便晴朗,风也是有些凉的,万一冻着了这可怎么好?

可他娘听说了之后,却让他们什么都顺着师父来。

也是,师父行事什么时候不怪了呢?

当初明明可以去城里住,他却怎么都不肯,非要在废墟上重新盖起他的小院,一砖一瓦,一树一草,也都要还原成与原先一模一样。他生活中一向随和,从不对他人过多苛责,只在这件事上异样坚持,苛刻几乎到了极致。之后,当今圣上命人将村子的废址夷成平地,连及先前的田地全都改换种成了孟怀泽钟爱的草药,天下名贵药草在此处尽数可找,再不用孟怀泽登山涉水苦苦去寻,可在他腿脚尚便利的时候,他却仍时常要亲自进川箕山去,不许任何人陪,回来时背着半筐川箕山上杂生的药草。

吴亭与师兄弟们都认为孟怀泽是这世上最好的人,可他们也觉得,师父身上好似也藏着很多很多的秘密,这些秘密那样沉重地压在他的肩膀上,让他这一生都未曾真正开怀。

思及此处,吴亭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向孟怀泽征询道:“师父,风有些大,咱们回屋歇着去吧。”

孟怀泽却像是小孩子一样倔,视线始终一眨不眨地落在那处墙头上,说:“不回去,就在这。”

吴亭还想再劝,却突然看到他眼中蕴着的异样的光。

他心里一跳,脱口问道:“师父,你现在是不是很高兴啊?”

孟怀泽笑起来,眼中的光也微微闪动。

他点了点头,说:“是啊。”

第82章 村落余音

夜晚的风透过窗吹进屋内,闲闲地拂着衣角,孟怀泽坐在窗边看着夜色中的小院,白日里的热闹散去,这会儿只剩了吴亭和阿廉还在院中收拾。

孟怀泽的小院留不了太多的人,各个弟子也都已然能独当一面,白日里来瞧一瞧他,帮忙做些事情,到了夜里便都各回城中的住处去,只有吴亭和阿廉夜里会在此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