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深。

楚天阔正在抄佛经,问春突然跑了进来:“驸马,我刚去厨房给您拿点心,听公主身边的下人说公主为了保护季阿澈,从马背上跌落摔伤了,现在正在医治呢!”

‘啪嗒’一声,楚天阔手中的笔掉落在地。

他也顾不得许多,连忙披上衣服,冒着寒气匆匆赶去沈轻音院子。

可就在楚天阔准备推门时,里头传出季阿澈的嗔怪声。

“轻音阿姐,我们都拜过堂了,我给你上药还有什么好避嫌的?”

第3章

‘轰’的一声,楚天阔只觉脑子里炸开一道响雷。

沈轻音和季阿澈已经拜了堂!?

此时,书房里又传出沈轻音满含愧疚的话。

“我跟天阔从小青梅竹马,又有出生入死情谊,跟你拜堂是在我失忆的时候,他现在不知道这事,你也别提,我不想让他难过。

“可轻音阿姐,我们就算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了一世啊。”

这时,小厮端着汤药来了,见楚天阔呆站在门口,忙行礼:“驸马。”

屋内的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脚步。

‘吱呀’一声,房门被拉开。

沈轻音直直撞进楚天阔通红的眼睛里:“天阔?你……”

她刚一开口,楚天阔就转身快步离开。

沈轻音连外衣都来不及穿就追了过去,好一会儿才堪堪抓住他的手:“天阔,你听我解释!”

“我当时失忆了,这才犯糊涂跟阿澈拜了天地,但是只对着淮水落日,做不得数!”

楚天阔看着她慌张又带着心虚的眸子,含着泪用力抽出手:“可你还是对他动心了,不是吗?”

沈轻音哑口无言。

楚天阔凄楚一笑,顿觉自己独身苦守北州公主府的那段日子,更像一个笑话。

他只以为沈轻音是骗自己,却不知是背叛。

面对女人的沉默,楚天阔心如刀绞:“你带他回府,是因为舍弃不下他,想要他陪伴在你身边,说什么认他做义弟,要给他找人家,都是骗我的借口!”

“我是怕你伤心才瞒着你。”

沈轻音解释着,试图将满眼泪的他拥入怀中:“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可你信我,你在我心里的地位是无人可替的。”

然而,楚天阔再次推开她,又像躲洪水猛兽似的后退两步。

他黯淡如灰的双眼噙满失望,退到离她三尺后转身踉跄远去。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决绝的把沈轻音抛在原地。

沈轻音望着那消瘦的背影,复杂的情绪在心中翻江倒海。

楚天阔回到房间,屏退众人关上房门后,终于支撑不住,泪水和身体通通砸在地上。

他陪伴沈轻音征战多年,性格早就被磨炼的坚强,从不轻易落泪。

可这一次,他哭的像个无助的孩子。

从窗隙吹进来的风将桌上的佛经吹到楚天阔身边。

“但以妄想颠倒执着而不正得……”他颤声呢喃。

执着。

他的确太执着了。

执着于对沈轻音的爱,执着于相信世间有矢志不渝的真心,但到头来只是一场空……

楚天阔倚着门,枯坐了一夜。

之后几天,沈轻音像是刻意在躲他,哪怕遇见了,连话都不说就走。

楚天阔也不挽留,甚至当做没看见。

直到这天,楚天阔刚踏出房门,便看见季阿澈跪在院中。

季阿澈不知道跪了多久,他的鬓角和衣角都被露水打湿了。

楚天阔诧然,示意问春去扶他:“你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