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儿小程已经不住这儿咯。”没想到李爷爷话锋一转,说的却是之后的事,“你这小伙子固执得很,扑了几趟空还不死心,挨家挨户敲门问程家母子搬那儿去了……”
叶钦听了发窘,又不好拦着不让人说,拉着程非池就往楼上拖。
没走两步,到底是让嘴快的李爷爷抢了先:“还记得有次也是年关,你小子坐在楼道里抹眼泪,我当你无家可归,让老伴煮了面端给你,你边念叨生日快乐边抹眼泪,把一碗面吃了个底朝天。”
到楼上,开门进屋,很长一段时间里叶钦一声不吭,脑袋也抬不起来,眼睛长在地板上似的。
他不说程非池便不问,走进厨房先把电闸开了,再洗水壶烧开水。
今天是来做年前打扫的,房子不大两个人足足有余。
叶钦去阳台拿了扫帚,从程非池住过的小卧室开始,扫到门外的时候听到程非池在讲电话,在说工作上的事。
年底各行各业都忙,这难得的半天都是两人多方协调好不容易对上的。
因此叶钦格外珍惜,匆匆清扫完地面,就洗了块抹布开擦。
程非池的卧室早就搬空,连橱柜里的几座奖杯都被叶钦拾掇到两人的小家里去了,因而很好打理。另一间卧室是程欣生前所住,还放了些书本杂志,唯恐冒犯,叶钦打算随便收拾下就出去。
心理想着敷衍,真做起来又控制不住吹毛求疵。擦到书桌时,抽屉夹缝里的灰引发了叶钦的强迫症,弯腰抠了半天都没擦着,叶钦只好去拉抽屉,打算从里头好好擦上一擦。
许是年久失修的关系,抽屉难拽得很,叶钦不得不使了点力气。
一个没收住,抽屉猛地打,随后便是啪嗒一声,一只卡在抽屉夹缝里的白色纸袋掉在地上,里头的照片露出泛黄的一角。
年底公司忙,在电话里部署完工作,挂断电话时水都烧好了。
洗了两只杯子,倒上水往屋里走,程非池发现能看见的地方都被擦得干净锃亮,包括地面。
想着去年这时候也是如此,一进门他就被迫开始远程电话会议,开完会议叶钦已经都打扫完了,蜷在沙发上睡得正香,被叫醒时满脸写着不高兴,张开嘴抱怨的却不是一个人打扫以多累,而是:“怎么这么久啊,我一个人无聊死了。”
思及此,程非池加快脚步,想着还能赶上和小家伙一起劳动。
孰料推开卧室门,叶钦站在书桌旁,手上既没有扫帚也没有抹布,听见有人进门背影狠狠哆嗦了一下,忙把手上的东西往身后藏,佯装无事地说:“忙完啦?快快快来帮忙。”
可惜欲盖弥彰得不够高明,装照片的纸袋还大剌剌地放在桌子的正中央,程非池瞟一眼,就知到他藏起了什么。
要不是叶钦误打误撞,程非池都忘了这个家里还有照片这种对于当年的他来说有些奢侈的东西。
见瞒不过,叶钦当场投降,伸出手却不肯撒开:“就给我留一张呗……”
程非池垂眼看去,照片上的少年抿着唇,望向镜头的眼神漠然。
记忆中这张证件照是初中时为了报名参加奥赛拍的,当时程欣身体不好,经常家和医院两头跑,为了照顾母亲,年少的程非池差点放弃参赛。
那段灰蒙蒙的日子很近又似乎很遥远,目光偏移,看到小心翼翼捏着照片的手指,程非池问:“留这个做什么?”
“多帅啊。”叶钦扬起脸十分骄傲,“哥哥从小帅到大,我这个当家属的别提多有面子了!”
程非池被他逗笑,嘴角刚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就被飞速跑到身后的叶钦一把捂住了眼睛。
即便习惯了叶钦的想一岀做一岀,程非池依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在骤然黑暗的世界里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