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学?业,还是生活,都给?予了她最切实的帮助。
而一想到以后不必早起请安,吃饭也不必在旁侍候,在郯王府想干什么?便能干什么?……
颜玉皎微微顿住脚步,侧过头,对楚宥敛道?:“我想养只狗。”
此时,他们已?经?走到静澜轩的竹林小路上了,金色的日光透过林叶间的缝隙,斑驳地落到楚宥敛脸上,他的眸眼仿若琉璃般清透。
他听到颜玉皎说的话,也没有?立即赞成?或不赞成?,反而问道?:“你为什么?想养只狗呢?”
颜玉皎便有?些低落:“我小时候就想养条狗,可惜家里?穷,你也知道?的,我爹清官一个,当然了,江阳县那地方本就没有?什么?油水可捞,后来到了京城,娘亲突然约束我,日日耳提面命要我守规矩,爹爹也不怎么?管我了,我也不敢养狗了……”
她好像是在说自己想养只狗,其?实是在说自己这些年过的不好,连养只狗都不能。
楚宥敛默了默,将她搂入怀中,又揉了揉她的头,似是安抚。
楚宥敛轻声?地道?:“京郊有?个狗场,养的都是大型猎犬,脾气刚烈,但如果能驯服,定然忠诚护主,顾子澄家也有?个狗舍,养的是一些性格温顺的小狗,适合打?发消遣时间……你想要哪一类狗呢?”
他把选择权都交给?颜玉皎,并没有?敷衍地说“改日他找来一只狗让她喂养”这种话。
颜玉皎自然能感受到楚宥敛对她的尊重,心不禁再度温热起来:“我能先去狗场看一看,再做选择吗?
楚宥敛道?:“当然可以。”
又沉吟道?:“后日便是回门礼,正巧京郊狗场来了一批新狗,等从你家回来,我便带你去看看。”
颜玉皎就慢慢笑起来。
然而两人相?携着往前面走了一段路后,颜玉皎回过头,隐隐有?些不安地问楚宥敛:“你确定吗?你真的愿意让我养狗?”
楚宥敛背着手,勾唇笑道?:“我很确定,我很愿意。”
颜玉皎便又开心起来。
但又前行?几步,积攒的快乐让她憋不住,扭头对楚宥敛道?:“你既然答应了我就不能反悔!我真的会养一只狗!一只很可爱的狗!”
楚宥敛慢悠悠地走,句句都回:“是的,你会养一只狗。”
颜玉皎彻底笑了起来。
一时忍不住暴露了本性,毫无规矩仪态、蹦蹦跳跳地走完一段路,又高兴地回身,拉住楚宥敛的胳膊,让他跟着她小跑。
长久以来,颜玉皎都处于一种极端的矛盾中,而这些矛盾其?实都是梅夫人带给?她的。
幼年时,梅夫人教导她“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女子之身亦可为王”,而等到她长大一些,懂事明?理了,准备选个喜欢的行?业就此深耕了,梅夫人却又教导她,女子如果不三从四德就会嫁不出去,无法生儿育女,自然毫无价值,为人不耻。
这两种教导,太割裂了。
一边是家国天下,好像她揭竿而起就能称王称霸,让万万人跪服于她的脚下,一边是困在后院侍奉公婆,低三下四生孩子,不生孩子,就会被千夫所指,死无葬身之地。
极致的割裂,让颜玉皎整个人从抗拒、焦虑,到麻木、悲观,偶尔的跳脱行?径和灵光一现?的辩驳,都好似幼时信仰的回光返照。
以至于,她现?在被他人欺负,也再没有?少时的勇气,敢拿着砖头直接砸的那人头破血流,再也不敢。
而是像只抑郁的鹌鹑一样,越是被欺负,就越是好欺负,连一丝反抗的力气都无。
成?武侯夫人的赏花宴,是她这几年来第?一次当众辩驳的抗争,也难怪那些夫人小姐们都如此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