郯王妃脸色微暗。
贵夫人们更?是神情异样。
倏忽间,众人心中都有一种不详的风雨欲来的感觉。
颜玉皎心念急转,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勉强道:“回禀娘娘,天和,乃自然和顺之理……”
明妃就哈哈大?笑起来,她笑得极为?夸张,发髻上的凤尾流苏都在甩来甩去,打在脸侧,一片绯红。
“本宫觉得陛下就是天!”明妃一拍桌案,猛地站起身。
她身上殷红的妃制礼服,好似缓缓流淌的血河,让人不寒而栗。
“陛下近日身体不适,正需要一场盛大?的血的洗礼来冲刷病气!还愣着作什么?把那些厨子都杀了!”
前去宣口谕的太监立时吓得浑身一哆嗦:“奴才这就去!”便扶着差点?惊掉的官帽,一路小跑离开。
疯子!
真是疯子!
颜玉皎一时惊怒交加,眸中冒出汹汹火焰楚宥敛还真没?骗她,明妃怎么疯成这样?
这可是举国同庆的乞巧盛宴,怎么能轻易杀人?
然而她回身环顾一圈,却发现宴会上所有女眷都低眉顺目,没?有一个人敢站起身劝说,就连郯王妃方才都不赞同她方才的阻止行径。
颜玉皎微怔了怔,于这一瞬间,忽然明白先帝为何自登基后,就开始严苛京城的风气?了。
把京城的女子都养成这等怯弱的性?子,凡事生怕污了名声?乱了仪容,于是唯唯诺诺,唯命是从……和皇室养的狗有什么区别?
颜玉皎默默地攥紧了手?,忍不住还想再辩驳什么。
梅夫人走出来,行?礼道:“臣妇觉得明妃娘娘此举甚好!”
颜玉皎呆住了。
不知该怀疑自己的眼睛,还是该怀疑自己的耳朵。
这是她娘亲说的话?
“哦?”明妃斜斜睨了梅夫人一眼,“你倒是和你女儿不同。”
梅夫人淡淡道:“下人既然做错了事,自当?要责罚,若是轻易饶过,下次这种宴席,还不知他们会?做出什么难以下口之物。稚子愚钝,不懂此番道理,更?不懂皇权不容反驳,不容撤回,娘娘不必为?愚钝之人伤神。”
明妃挑高了眉,奇道:“这话有点?意思?……来人,赏千金!”
梅夫人躬身行?礼,道:“多谢娘娘!”又趁机看?了颜玉皎一眼。
颜玉皎本来一腔的难以置信,却渐渐在梅夫人眼神中,消解下去。
她看?出来了,梅夫人这般做,定然有梅夫人的道理和手?段。
她只需要静静等待。
颜玉皎按耐住心中激荡,行?礼致歉道:“臣妇无?礼,还请娘娘念在臣妇初次入宫的份上,饶恕臣妇!”
明妃端起琉璃酒杯,望着里面紫红葡萄酒,摇了摇,道:“圣上嘱咐本宫要好好照顾你,所以本宫才杀了那群慢待你的厨子,敏王妃,本宫是在为?你好……你偏偏狗咬吕洞宾。”
“罢了,你怀了身孕就坐下罢,有圣旨在,本宫受了委屈,也只会?待你好,安分待着罢,你若是出事,陛下还会?怪罪本宫……唉……”
明妃轻叹一声?,娇媚如蛇般的腰肢懒懒靠在软椅上,望向颜玉皎的眼神中分明是刻骨的讥讽。
颜玉皎只能压制怒火,装作视而不见,道:“多谢娘娘体恤,臣妇定然谨言慎行?,不给娘娘添乱。”
然而颜玉皎不知道,她这副看?似妥协实则倔强的模样,很容易惹来一些心思?阴暗之人的不愉。
明妃就是如此,她立即冷下脸,淡淡道:“既然如此,敏王妃也不必待在此处了,免得受了什么意外,落了胎……来人!把敏王妃送到后厅,等宴会?结束了,再放她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