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家的柴,一般都是曲铁民打了,给往过送,实在没有必要这会儿顶着大太阳去山上捡柴禾。

这是不是赌气呢?曲奶奶寻思着,好不容易等到黄春妮捡柴禾回来。

她背了满满一大捆的柴禾,将后背都快要压弯了,比隔壁大嫂子多捡了一倍还多。

她这个二媳妇啊,一向能干,干啥都比别人要麻利。

曲奶奶忙帮着黄春妮将柴禾卸下来,让她坐着休息,喝口水,看她脸被晒得通红,脑门上都是汗,头上沾了些枯叶子,身上一层浮土,真是又心疼又觉可气。

黄春妮喝了一大缸子水,也没管身上的土,就回到院中,在荫凉之处整理那些干柴禾。将绳子解开后,树枝子散落一地,显得更多了。有的树枝子枝枝叉叉的,得用斧子劈开了才好烧,粗一些,还得用到锯子。

黄春妮找了斧子和锯子,“噼噼啪啪”地,就有开始干活。

曲奶奶跟着走出来,终于忍不住了,朝着黄春妮嚷道:“你到底是咋了?你要是不说,就别给我摆张臭脸,跟谁欠了你十块钱似的!”

黄春妮本来想,忍着忍着,这股气儿也就散了,可过了这么久,依旧耿耿于怀,她实在憋不住,也就不忍着了,将斧子一扔,站起来,说:“妈,我嫁到曲家块二十年了,孩子都生了仨,你们还是没把我当成一家人,防备着我,不信任我,我把你们当成亲人,你们把我当外人,我寒心!”

曲奶奶愕然不已,“我咋就防备你,不把你当亲人了?”

曲奶奶也觉挺委屈,她虽说没把黄春妮当成亲闺女看,但也不差啊。不说跟村里头那些媳妇比,就是跟她的妯娌的李三梅比,那对比也是相当明显的。

黄春妮猛地又蹲下去,拿起斧子在木墩子上剁下一根树杈子,剁得“咚咚”直响,震得人耳朵发疼。

又是这样,不说话,那一声声的响,搞得曲奶奶心脏都跟着发疼,她走到黄春妮跟前,说:“既然已经起头了,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我要是真有对不住你的地方,我改,要是这里面有什么误会,咱就说清楚,都是一家人,不能老是这么心里头结着疙瘩过日子。”

曲奶奶走过来的时候,黄春妮把树墩子往后挪了挪,唯恐不小心碰到婆婆。

她再一次放下斧子,站起来,抬起头,平视着自己的婆婆,说:“曲灵不是亲生的,你和建民都知道,就瞒着我,瞒了我小二十年!”

曲奶奶不可思议,“你就因为这事?”

黄春妮两条眉毛往中间蹙了蹙,有些难过,“这事儿还不大?”

曲奶奶嘬嘬牙花子,想了一会儿,才开口:“抱养这事儿,本来就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也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我早就把曲灵当成亲生的了,就没特意跟你说。”

这个解释并不能让黄春妮满意。

曲奶奶当年确实专门叮嘱了二儿子,让她瞒着黄春妮,那会儿她进门没多长时间,曲奶奶对她没有太多了解,自然不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泄露给她,后来相处久了,了解黄春妮不是个乱说话的,但也没有刻意说起曲灵的身世。

正如她所说,这么多年来,都将曲灵当成了亲生的,要不是曲灵从李三梅那里得知,提起,她都快要忘记了。

黄春妮不善言辞,不知道怎么反驳,只是重复着:“反正你们就是没把我当成一家人。”

这事儿,说大不大,曲奶奶想不明白黄春妮怎么这般在意,但也看得出黄春妮是真伤心,才知道黄春妮原来也是有情绪,会生气的。没来由地,又起想跑了的李三梅来,对于眼前这位乖了一辈子的儿媳妇,升起一股子愧疚感,还有珍爱、怜惜之情来,她软了语气,压低声音温和地哄她:

“妮儿,你是我儿媳妇,是我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