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九钢点点头,问:“吃了没?”
“吃了。”
曲灵这般回答了,张九钢却吩咐他媳妇:“给孩子下碗面条,卧个鸡蛋!”
张大娘答应着,曲灵忙拒绝,“大爷,大娘,我真吃了,我不饿。”
张九钢摆摆手,不容拒绝,说:“一看你这样,就是到家直接过来的,不管吃没吃,都再垫补垫补。”
曲灵只好转头对张大娘歉意笑笑,说:“麻烦大娘了。”
张大娘拍了下她的手,说:“你这孩子,怎么忽然间这么外道了?去,进屋去,大娘给你用葱花炝锅,再握个大鸡蛋,溏心的!”
口水不争气地分泌出来,曲灵悄悄咽口吐沫,吃下去的两个小米面饽饽已经消化完了,胃里这会儿更空了。
“进屋来。”张九钢招呼她一声,自己率先进了屋。
曲灵:“大娘,那我先进去了。”
张大娘:“去吧,你们爷俩先聊着。”
张家住房比曲家宽裕,里里外外有四间房,但人口也多,三世同堂。不过此时,家里静悄悄的,只有他们三个人,张家的子女们都不在,曲灵有些好奇,猜测着,不会是因为要找她谈话,把其他人都打发出去了吧。
不过,她也没问,跟着张九钢进了东屋。
这边的东屋比曲家的要大不少,拆了大炕,从中间隔出了一间房,没有单独从外面开门,里屋的人要想进出,都得从外面的房间经过,这是均州很常见的格局。
炕上铺着用高粱杆编成的席子,挨着炕沿的位置摆着个四四方方的炕桌,炕桌上面放着张九钢的大茶缸子。气温已经降下来,带着微微暖意的风从打开的窗户里头透出来,吹散了屋里头浓重的艾草味道。
晒干后的艾草点燃后,可以有效地祛除蚊子,不过点燃的时候,味道非常呛,而且效果不持久,只要味道散了,蚊子就有可能卷土重来,曲铁军在时,夏秋两季,蚊子最泛滥时,也经常这样熏屋子。
张九钢让曲灵到炕桌旁边坐下,指使着张大娘用凉白开沏了杯蜂蜜水,到炕桌的另一边坐下,示意她喝。
曲灵将挎包摘下来,放到一边,拿起搪瓷缸子喝了一口,很甜,还带着淡淡的花香味,她笑着说:“真好喝。”
张九钢脸上神色稍缓,待等到曲灵又喝了一口甜水,将缸子放下,他才开口,“我和你大娘今天要不是过去了一趟,还不知道家里头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
看得出来,张九钢已经尽量让自己声音变得温和,但说出口的话依旧带着谴责,“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竟然都不跟我说,灵儿,我跟你爸是老战友,多年同事,你爸这一没,你是不是就不把我当长辈了!”
说着说着,张九钢有些激动起来,鼻孔翕动着,到底想着曲灵还是个小姑娘,怕吓到她,没再继续责怪她,索性就停在这里,不过,所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曲灵低下头去,抠着自己的手指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出来的倒刺。
张九钢等了一会儿,没听到曲灵说什么,便又接着说:“你妈她,真没跟你说去了哪里?还有,李主任是怎么回事?”
他是先听说了曲灵在李主任家门口发生的事儿,矿区里,这种消息传播得很快,况且,大家都知道他和曲家的关系非常,就有人特地来跟说这事儿,他听了之后,就去找了李主任。
站在李主任的立场,自然是什么对他有利说什么。都是同事,这事儿也已经过去了,张九钢也没法谴责人家,就想着去家里看看曲灵,却没想到,从李奶奶那里得知了一个更加令人震惊的消息。
曲灵又喝了一口蜂蜜水,在蜂蜜的浸润下,过度使用的嗓子舒服许多,她清清嗓子,说:“没有,我妈给我留了350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