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灵犹豫了下,还是答应了,跟着夫妻俩进了屋子。
李小志正在灶台边上的小板凳上坐着,一看见曲灵,两只眼睛就恶狠狠瞪过来,说:“曲灵,你还敢来我家!”
李主任大声呵斥,“回你的屋去!”
李小志只好讪讪地去了西屋,临走之前还用手指头指向曲灵,好像在说:你等着,我早晚收拾你。
曲灵朝他笑了笑,气得李小志狠狠甩着门帘子。
李主任说:“别跟他一般见识,这小子被他妈惯坏了。”他说着,又指挥梁银花,“快去给曲灵沏杯白糖水去。”
梁银花还没搞懂自家男人为啥还好声好气地对待曲灵,没好气地说:“没热水了!还没顾上烧水,这丫头就跑来闹事了。”
想想自家男人当着众人的面说了李小志不去上高中了,不能一毕业就当干部,这都是眼前这个死丫头闹的,就是一阵儿的心疼,心里头烦躁得不行,恨得牙根痒痒,还想喝白糖水,呸!
李主任不轻不重地瞪了梁银花一眼,又转向曲灵,说:“曲灵啊,当叔的可得批评你了,你这小丫头啊,什么事儿不能好好说呢,闹出这么大阵仗来,还是场误会,以后让你叔我怎么在均州矿上立足啊。”
曲灵低着头,没说话。
李主任没有等来曲灵的道歉,便愈加不敢小瞧她,刚刚在众人面前,她那歉道得多真诚啊!
可见,她就是装的,故意摆出这幅姿态来,争取同情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瞧着这个小丫头整天带着笑,乐呵呵,傻乎乎的样子,以为真是个单纯不知事的,没想到,心思这么深沉!
要不是被她以往的样子骗到了,自己也不会起了抢名额的心思!
不管心里头怎么恼恨曲灵,但面上态度依旧是温和的,李主任接着说:“看你年纪小,又刚没了爸爸,我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不过,你可得记住了,以后不能再这么鲁莽了。还有啊,你败坏我名誉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你确定了你的名额没被小志抢走,也放心了不是?再和人说起的时候,可不能再跟之前那样,说什么名额是被我们抢走的,听见没?”
李主任把她叫进家里单独谈,本来就是想让曲灵闭紧嘴巴的,他要把这件事的影响力降到最低。均州铁矿上上下下这么多人,每天都会发生很多新鲜事儿,只要曲灵这个当事人不再言语,今天的事儿很快就会被人淡忘的。
这回曲灵点头了。她还是一副有些胆怯,有些内疚的样子,抿抿嘴唇才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那,那学校那边………”
李主任只觉得头有些发晕,这是要让自己彻彻底底的把名额还给她啊,想想跟校长承诺的那些,他就是一阵儿的心疼,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他算是知道了。
“曲灵,你别给脸不要脸,你别忘了,你只是个没了爹的小丫头,小心哪一天被人打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曲灵吓得后退一步,看着比自己矮了小半个头,但壮实许多的梁银花脸上露出的凶光。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着这样的梁银花,她一点都不害怕,经历了刚刚的事情,这对公母俩,在她眼中,就是两只装腔作势的纸老虎。
一瞬间,她决定不装了,昂首挺胸,下巴微微上扬,脸上的怯弱之色荡然无存,靠近梁银花,一字一句地开口,说:“有一句话说得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还有一句话,是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我爸没了,我妈也走了,家里就只剩下我一个,我没什么可失去的,谁要是敢欺负我,我命都可以不要,就跟那人干到底,看到底谁吃亏!”
“你……你……”梁银花被吓了一跳,她还是头一回在一个十四五岁孩子脸上看见这样狠厉的眼神,搭配着曲灵这番话,梁银花只觉得一股子凉意涌上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