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在苏柳怀孕时出轨,我在和你结婚时和前男友纠缠不清,也算一报还一报了。话说回来,我还真得谢谢你帮我养了十七年儿子,你对子川是真的好呀,好到逼到你亲生儿子自杀。”

天翻地覆,视野中所有的物件都开始扭曲,顾学海额角突突地跳,空气中好像带着刺,让他的每次呼吸都成了折磨。

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白书兰继续道:“你以为你现在悔过自新,顾苏就会原谅你了?你们是亲生父子吗,他对猫都比对你好,你还眼巴巴贴上去,真可怜。不过我要是顾苏,我也不会理你,你可真是心偏到没边儿了。”

“你住嘴!”顾学海吼道,好像震住了白书兰,那些过往就能够被洗刷得一干二净。

“我偏要说,顾学海,你就是个孬种,不喜欢苏柳,却因为不敢反抗父母的命令而和对方结婚,耽误别人青春;喜欢我,却让我做你的小三,现在我都被其他太太暗地里笑话;你想让顾苏成才,却总习惯打压他、骂他;你唯一对得起的,就是子川,可惜他和你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你是不是想骂我婊子,你他妈骂啊,老娘当初还被人泼过粪,大不了就是再过上过街老鼠的日子!”白书兰越说越激动,像个被点着的炮仗,噼里啪啦节节爆开。

眼看顾学海红着眼朝自己扑来,白书兰一个弯腰躲过了他,朝屋外跑去,而顾学海一下撞在桌角,捂着胃部蹲了下去。

屋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倾盆大雨,电闪雷鸣,伴着豆大的雨点,白书兰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了。

书房的门打开。

“你他妈还知道”看着门口的少年,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笑青山冷淡道:“我给谢医生打电话了,他很快赶到。”

顾学海的指尖不知为何开始颤抖,他勉强道:“顾苏、小苏……爸爸不久前做了一个梦,你愿意听吗?”

他梦见了小时候的顾苏。

那时,他和苏柳还没有离婚。他们一家三口去游乐园完,顾苏要“骑马马”,坐在他的肩头,口中喊着:“驾!驾!”

他们玩遍了游乐园的每一个设施,从摩天轮到过山车,日光从明媚到昏暗,游人从熙攘到只剩二三人。

离开时,顾苏问:“下次还可以来吗?”

他回答:“小苏想来多少次就多少次。”

后来他醒了,才记起来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但那时他和苏柳的感情已经破裂,他们的车还没开到游乐园,就调头回了家。

但是,如果顾苏现在想的话

“梦的内容,就不要太当真了。”笑青山回答。

如果是噩梦,那无须惊慌,黎明自会到来;如果是好梦……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一切自有定数。

顾学海颓然地跌倒在地上,眼前只余冷冰冰的地板。

第二天,一通电话打到顾宅,传来了白书兰遭遇车祸的消息。

昨晚的暴雨大到半个城的排水系统都快歇菜,积水直接漫到小腿肚,赶不回家的司机都把车停在了安全的路边。

但酒驾的人却不懂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直到车身撞击到一团什么东西后,那个醉汉才恍然惊醒。

好在白书兰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需要住院观察好几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