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宋知鸢要在早朝上向?太后请婚,耶律青野便觉得?血肉翻腾,片刻不得?安生。
骨头里像是突然生了虫,在骨髓之中搅动,骨缝里都一阵痒,这虫子还不甘愿,又顺着?骨头爬出来,在他的心?口啃来啃去。
他被啃的焦躁不已。
宋知鸢完全不知道他已经洞悉了她的一切,他知道她对他图谋不轨,暗藏色心?,离不开他这幅身子,为了得?到他不择手段,甚至连润瓜这样的滔天?之物?也巴巴的送到他的府门上来,就为了能接近他。
而他还要装作什么都不曾察觉到来配合她,明日到了早朝,他又当如何说呢?满朝文武一同见证,他该做出什么反应来?
他本是不想娶妻的,女人这种东西他就没有半点兴趣,软绵绵的只会哭,娶了也没什么用处,但是若是她非要提出来,众目睽睽之下,他应当如何推拒?他推拒之后,那?些大臣又要如何劝他?
润瓜这么大的功劳,是可?推国运的东西,太后下懿旨,他是不好推拒的。
耶律青野的脑子里总是闪过关于?明日的幻想,连台词都思虑了几圈,最后恨恨的想,这个女人,为了一己之贪欲,竟将他逼到这个地步!
就算是娶她,那?也是被逼着?娶的,待回了北江,他定然不会给她好脸色看!
若是他们?日后生了孩子,他还要亲自教导,万不能叫他们?的儿女长成宋知鸢这般色/欲熏心?的模样来。
越想越多,不只是赐婚生子,还有日后远嫁的流程,每一件事都十分重要。
耶律青野今夜怕是不能入眠。
而这时候,始作俑者宋知鸢已经从?王府离开,回了方府之中。
润瓜已成,压在她身上的重担卸掉了一半,摆在她面前的,是一段坦荡官途。
她即将要去做一件惊世骇俗的事来,要去做大陈女子的第一人,一想到此处,她便觉得?激动万分。
一个小?小?的司农寺的官职,放眼整个长安去看,显得?并不重要,长安的小?官一抓一大把,一眼望去不计其数,但是这在宋知鸢的人生中,却是惊天?动地的一笔。
她从?这世间给女子设下的框架中跳出来,又以不同与男人的另一个姿态,走上不一样的人生。
宋知鸢难免为此而兴奋。
回到了方府之后,她一直在厢房中思虑这件事,从?司农寺一直思虑大理寺,又一路想到吏部。
她现在只恨当初宋父教导齐山玉的时候,她以为这些事情?跟自己没关系,只是草草听过些,却不曾认真去学,眼下赶鸭子上架,她才开始后悔。
但已经是有些来不及了!
直至扶光坠落,望舒遥升,她依旧难以入眠,在床榻上辗转反侧,起身坐在矮榻上发?呆。
这时候,窗外掀起几分潮意,她抬眸去看,发?觉是落了一场雨。
盛夏已暮,连雨水也少了几分力道,不似是原先那?般疾驰而落,反而轻细的像是耳边的低语,雨水沙沙打在树叶上,细雨湿衣看不见。
宋知鸢干脆抱着?绸被来,窝在矮榻上听雨打残叶。
卧听疏雨梧桐,雨余淡月朦胧,拥被听叶声,残星映玉人。
半个时辰后,雨渐渐歇了,宋知鸢也多了几丝困倦,正裹在被子里,将将睡着?时,却听见有人敲动窗沿。
宋知鸢从?浅眠中惊醒,向?外一探。
是夜。
雨已停,云散尽,明月流光,星沉烟水。
一片昏暗之中,有一道人影蹲跪在窗外正是永安给宋知鸢的侍卫。
“进来。”宋知鸢拢了拢被子,道。
她手底下的这几个侍卫都派出去做事了,今日回来,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