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昱把手里的小玩意随手扔在桌子上,又轻轻勾起唇角,道,“你总是在消耗朕的耐心。”

平九道,“我这不是来了么。”

辰昱神色间有一丝不清晰的情绪,他半带审视的打量着平九,没有再问他的去向,反而问他,“吃过饭了么?”

平九解开斗篷,从背后的包袱里掏出一只包好的烤鸡,几样装点好的小菜,还有一壶小酒,道,“还没。”

辰昱看着平九手里拿个酒壶有点眼熟,皱着眉头想了几秒,平九察觉到他的目光,先一步道,“这酒是刚从御膳房顺来的,闻着不错。”

辰昱站起来,晃了一下被平九抓着手臂扶住,语气尚且有些无奈,“你这是喝了多少酒。”

辰昱倾身上前,眼里含着微醺的醉意,问平九,“你怎么知道朕会在凤溪宫?”

平九道,“不知道,我是一个一个屋子找来的。”

辰昱又道,“你可知这凤溪宫是什么地方?”

平九问,“什么地方?”

辰昱的手指抚过桌面上雕着凤凰的纹路的刻花,道,“北青历代皇后都会住在这个寝宫,包括朕的皇后。”

平九也扫了一眼这金碧辉煌的凤溪宫,“你是个好皇帝,以后的皇后,也会是个好皇后。”

辰昱却视线落在地面上的一个点,“这里没有你想要的东西,所以皇宫留不住你,朕也留不住你。”

辰昱仍向前走了一步,平九松开了扶着辰昱的手,却见他锋锐却黯淡的瞳孔里,突然焕发出某种一意孤行的神采,他这一生还未尝过败绩,却某个瞬间仍像一只被逼至绝路的野兽,蛰伏在阴暗的角落里,不甘于慢慢腐烂,临死前带着的那一种眼神,这一瞬间他不仅看上去毫无醉意,甚至有一种露骨的清醒,辰昱看着与平九所站位置不同的另一个方向,开口道,“你记住了,平九,朕不是没有别的办法,朕只是……”

平九皱眉听着辰昱的一番话,虽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却觉得有一丝危险。

可是辰昱最后几个字只是无声的动了动嘴唇,不知道在念些什么,然后视线偏移开,围着桌子扫了一圈。

平九就看着他这一系列的动作,留神注意他接下来想要干什么,辰昱皱着眉揉了一下额角,突然手往桌子上撑了一下,平九这才上去又扶住了他,问,“你找什么?”

辰昱站的不太稳,“水呢?朕头疼。”

……

平九这下确信辰昱是真的喝醉了。

平九不是第一次来皇宫,却与第一次相比有一种更甚的感觉这里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就好比一只鸟非要让它学走路,老虎非要让它去吃草,离开最适宜生存的环境,活着就会变得很没意思。

除夕之后,平九被皇帝安置在后宫一个十分偏僻的小院子里,按规格来讲,大概是冷宫的才有的位置,不过内外仆从都被皇帝打过了招呼,平九不用人服侍,拿着一块进出自如的金色令牌,几天下来,去的最多的地方大概就是御膳房。

平九作息照旧,生活闲适,看似给足了自由,但皇宫这么大,来容易,要走就难了。

平九明白这个道理。

更何况皇帝这几日只字未提接下去的打算,似乎两个人就这样得过且过的混日子,皇帝也觉得不错。

这个后宫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小院子,顷刻间就变成了北青开国以来最受宠的一个小院子。

有时候平九也真的佩服辰昱用人的手段,他这么一个活的大男人凭空突然出现在皇宫里,还白白在这后宫住了十来天,进进出出这么多趟,硬是没有一个人敢在他面前说上一句闲话。

至于皇帝的那些个嫔妃,也不只是巧了还是刻意有人安排过,连个影子也没让平九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