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慎并不理林容的呜咽, 触碰到?一片温热,僵在那里,不可置信:“你……你小日子还没走?”
前儿实在热得厉害, 丫头们做了?冰碗来吃,她贪凉没有忌口,吃了?好些,这小日子便?没有走得干净,没想到?, 倒是救了?她一回。
林容奋力挣开手上的绸带,手腕处已经红了?好大一片,火辣辣地疼, 声音控制不住发抖,这才能够说出话来:“是, 妾身?小日子还在身?上。”
陆慎悻悻,又觉得不对?:“那日在湖边小阁楼里,你也说自己来了?月事,距离今儿少说也十余日了?,妇人此事,竟有这般长的日子?”
林容垂下眼眸,不敢去瞧陆慎的眼睛, 只怕又被他瞧出什么?来, 低声道:“妾身?自幼体弱,此事也比旁人多些时日, 一来便?是半月, 从来便?是如此。在江州时, 延请了?不知多少名医,也不知吃了?多少药, 都无济于事。”
陆慎听了?半晌无语,突地掀开帘子,起身?离去,这夜便?再也没有回来。
林容穿戴好衣裳,呆坐在床榻上,见陆慎久久没有回来,这才合衣歪了?一会儿,不多会儿,便?听得翠禽推门?拂帘进来:“主子,该起身?了?,沉砚说君侯那边已经起了?,今日回府去。”
林容头昏目眩,手腕处酸疼无比,眼睛肿得不像样子,强打着精神洗漱了?,叫丫头扶着登上马车,抬头一望,见陆慎坐在一旁,手里捧着一册兵书,目不斜视。偶尔淡淡瞧林容一眼,也并不跟她说话,二人一路无话,直至节度使府。
马车一直到?了?二门?处才停下来,一人往外院去,一人进了?内院,林容叫翠禽扶着,甫一进院子,见里里外外跪了?一地人,当前跪着的便?是杭卿。
林容见她面色苍白?,脸上的胭脂都叫糊掉了?,颇是吃惊:“这是怎么?回事,都跪着做什么??”又命翠禽、凤箫二婢:“叫人都起来,回去当差吧。”
这时候的仆奴、丫鬟虽同买卖,身?份低微,但是除了?年节,也没有见人就行跪拜大礼的风气。
杭卿仍旧是跪着,并不叫人扶起来,脸上还挂着点笑,有气无力:“夫人回来了?,路上可还好走?”
又道:“奴婢差事没办好,合该跪一跪。”
林容点点头,心里已经明白?过来。进内间,见屋子里乱糟糟的,藤箱翻盖摔在地上,妆匣子也掉在地上,盛胭脂水粉的瓷盒也叫碎了?个干净。翠禽惊呼一声:“走之前都吩咐了?,不叫那些小丫头进屋子里来。又或者?是那只白?猿,那畜生手脚发痒,摔了?这好些东西?”
林容再往里间去,见拔步床上也乱糟糟的,道:“怕不是小丫头干的。”又命翠禽去前面问?一问?陆慎身?边的沉砚:“可是叫人起来?”
不多时,翠禽从外头回来:“君侯说了?,叫都起来,各自当差去。”自己院子里的都叫下去歇息了?,今日也不必当差。止戈院的,也叫小丫头扶着送了?回去。.
等人都散干净了?,翠禽进来禀告:“听那意思,跪了?一夜呢。君侯不叫起,都不敢起来。我?去寻沉砚的时候,刚巧君侯要?出去,要?不是县主打发我?去问?,这些人只怕要?跪到?晚上呢。”
一面命丫头用铜盆端了?水进来,拧了?帕子给林容净手:“杭卿姑娘膝盖肿得老?高,在外头坐了?好一一会儿,才勉强站得起来,又说要?进来给县主请安,我?见她那个样子,便?说主子睡了?,叫桂圆扶着她回去了?。”
又叹气:“奴婢瞧她往日是个又风光又体面的人,不想……”话没说完,意思却很明显。一边说,一面瞥见床下一支素白?色扁方,拾起来,正疑惑着:“县主,咱们的首饰里没这支钗子,也不像咱们南边的款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