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胭小声嗯了声。
苏岸抬手关了灯,落地玻璃窗窗帘没拉上, 一方夜色浸入。
易胭能听见头顶苏岸很安静的呼吸声。
两人都醒着,还未睡。
不知过了多久,易胭忽然唤了苏岸一声:“苏岸。”
黑夜里撕开一条裂缝。
“嗯。”
“明天看周凛吗?”易胭问。
“嗯。”
情绪很平静,察觉不出一丝异样。
易胭很想问,当年那场爆炸中发生了什么,苏岸是什么心境。
苏岸不比她们真切活过两年的人。
他两年未醒, 两年对他来说不过须臾睡梦。
醒来时,爆炸对他来说也不过只在昨天。
易胭思绪被苏岸话打断。
她没想他先问了她:“有话跟我说?”
易胭一愣。
苏岸却是很平静:“说吧。”
她清楚他应当知道她要问什么。
他准备告诉她些什么。
易胭沉默, 临到头竟是无从问起。
对于苏岸那些阴暗沉默的过去,易胭不比苏岸轻松多少。
她畏惧苏岸伤口被撕开,担心他疼。
即使他感知不到,从来都是自己承担。
但易胭不舍得。
即使人人都说他城府深,不爱说话,性格阴郁,这样的人不好。
为什么不好呢。他最好了。
她的苏岸最好了。
易胭沉默几许,还是开了口:“你是不是尝试过救周凛?”
她的问题直接又犀利,一根针扎入那些腐烂记忆。
苏岸既然准许她问,便会告诉她。
“嗯。”
又是几秒安静,易胭轻声问:“是他……救了你?”
当年易胭从枪口下被苏岸送走。
她离开时苏岸和周凛留在原地,后面发生的事易胭一无所知。
“嗯。”
易胭一颗心随着苏岸看似淡定的回应被攥紧。
正是因为她了解苏岸,所以她清楚苏岸肯定不会牺牲别人换自己性命。
他有可能还会将人引至安全地带,自己赴险。
就在易胭仍旧思绪繁乱之时,苏岸接下来一句话让她彻底怔住。
黑夜掩护之下,男人低凛声线难得有一丝疲倦。
“是我的错。”
易胭一阵心疼,苏岸很少在她面前示弱,不会软弱。
她几乎一瞬间心脏被攥成一团,抱着苏岸的双手紧了几分:“不是,不是你的错。”
“不是。”
“怎么不是?”苏岸似乎对易胭这种护短的态度有点无奈,抬手摸了把她后脑勺,“如果不是我,他们便不会死。”
还未等易胭察觉到今晚的苏岸异常温柔。
注意力已经被他话里的“他们”吸引。
“他们?”
“除了周凛外,还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