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1 / 2)

到底是上了年纪,手脚笨重,走快了,一个脚滑,扶着楼梯扶手,差点瘫倒下去。

傅斯恬本能地冲下来扶她:“婶婶……”

与此同时响起的是院子里被摔得震天响的铁门声。

王梅芬气急败坏地瞪她:“你愣着做什么,去追她啊!半夜三更,她一个女孩子!”

傅斯恬被呵斥地条件反射往下追去。

她顺从太多年了,对于他们的命令、他们的指挥,早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地服从。她穿着睡衣、拖鞋,跟着傅斯愉跑出了院门,跑到了村路上,看着前面奔跑的傅斯愉呼叫:“小鱼,别跑,回来……”

傅斯愉分明听到了,可脚步不停,却是跑得更快了。

傅斯恬机械地跟着她跑,跌跌撞撞,昏暗的村路忽然变成了重影层层叠叠地往她的眼前压来。

像没有尽头的、没有生息、不知道要通往哪里的道路。

傅斯恬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为什么要追,甚至,为什么要活?

这个世界好像一个巨大的牢笼,无论她怎么挣扎,怎么奔跑,她都跑不出这个桎梏。

她好累啊。

她还能到哪里去。

她可以就这样倒下去,再也不起来吗?

前方十字路口有两束明显的黄光亮起,明显直行来向有车要来。傅斯愉不管不顾的背影,还在不停地向前,即将横穿。

那一秒钟,她张开了口,想要叫她:“小心,车!”

可是那一秒钟,仿佛恶魔附体。

她不知道自己想了什么,也许什么都没想。

她张开口,没有发出声。

下一秒,刺耳的刹车声、撞击声、尖叫声在冬夜的冷风中响起。

傅斯恬双腿发软,跪了下去。

她知道,她完了。

她的人生完了。

善良不一定没错。

恶毒,却一定是错的。

像是诅咒,一语成谶。

杀人犯的孩子,长大后,也成了杀人犯。

第120章

十二月二十一号晚上, 傅斯恬满身血污地在柠城的县人民院经受暴风雪时,时懿连打了她两通电话,傅斯恬没听到一样, 由着它震动到自动挂断。

颅内出血了、脾脏破裂了、右腿要截了、左腿也危险了、能不能醒来要看造化了……病危通知书和手术知情同意书一张张地签,借钱的电话一个一个地拨, 王梅芬和傅建涛天都塌了, 傅斯恬的世界也崩塌了。眼前灯光明明白到刺眼,她却只看到晃动的红与成片的黑。这个黑夜,好像再也不会亮起了。

她不知道接起电话能和时懿说什么, 要和时懿怎么说。

治疗费怎么办?小鱼再也醒不过来怎么办?叔叔婶婶以后怎么办?她和时懿的以后怎么办?

她不知道。她无法面对血泊中傅斯愉喊她的那一声声“姐……救我……救我……”, 无法面对叔叔、婶婶、无法面对时懿,无法面对那一秒钟没有出声、被怪物吞没了良知的自己。

无法面对、无法原谅。

婶婶赤红着眼让她滚, 她不敢站在她视线里刺激她, 于是只好退到走道外的楼梯间里。她蜷缩起来, 衣着单薄, 靠着墙, 斜斜注视着紧闭着的手术室大门,一半脸红肿着,一半脸惨白如纸、咬着下唇、生理性地痉挛着,像一只在冬夜里渐渐失温死去的流浪猫。

像她这种人,到底为什么出生、为什么还活着, 她也不是很明白了。活着好像就是一种罪过,累人累己。怎么做都是错的、怎么挣扎都是无用的, 谁都救不了她, 谁都照亮不了她,时懿也不行。

那是一条叫命运的线。它束缚着她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