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琰亦被她闹得失笑,无奈道:“你这样能骗到谁?”

姜姝仪更气了,可越气越笑得停不下来,恨得她想拧自己一下。

裴琰没再逼她认错,只等她笑不动了,才态度认真地告诫:“这次就不追究你了,下次不许再拿这种话诓骗朕,就像你听不得朕提生死之事一样,朕也听不得你提这些。”

姜姝仪认命了,忍着笑乖乖“嗯”了声。

被这么一闹,她是彻底不害怕,也不困倦了,面上哭得满是泪水,她想叫宫女进来服侍净面。

然而还没起身,就被按了下去。

姜姝仪睁大眼,语气有些受伤:“陛下还没教训完?”

“不是教训。”裴琰轻笑一声:“你既觉得朕忽视了你,朕便疼疼你,过会儿一起洗。”

姜姝仪:......

得亏裴琰的声音温和动听,如玉石落水般清朗,否则她定要觉得对方是个登徒子。

裴琰说的过会儿便是直接到了上朝的时辰。

姜姝仪颤声抽泣:“臣妾再也不来了,还不如鬼压床呢......”

然而很快她就大哭着认错求饶起来。

*

朝堂上依旧是一片焦灼严峻。

温寰带走的大军,以及西北原本的驻军整合起来有二十万之众,若要谋反,打来京城都未必不可能。

“温贼的家眷都留在京城,他若再不出兵,便将他的妻妾子孙一个个砍下头颅,每日送他一个!”

有激愤者如此说,魏太傅沉声:“不可,温寰的家眷可以获罪株连,但不能在温寰尚未定罪时肆意杀戮,否则朝廷与贼匪何异?”

“太傅说的是啊。”有臣子附和:“太后娘娘亦是温寰之妹,还是不要过于惨烈......”

大殿又陷入沉默,褚昂沉思良久,出声道:“温寰既拥兵不发,又不曾做谋反之举,想必是有所求,诸位不妨静心等等,看他要提什么。”

几位大臣觉得他纯属拖延时间,正吵嚷着,忽有太监急匆匆进殿,手捧一封加急军报:“温元帅自西北传来军报,请陛下御览!”

满殿众臣顿时一静,紧盯着那军报,直到送上御座,又盯着陛下的神情。

裴琰撕开密封,将信扫过一遍,面色平和依旧。

众臣看不出什么,忍不住问:“陛下,温元帅在信中说了什么?”

“不过是一些悖逆之言。”裴琰将信纸折叠,握在手中,抬头,笑着俯瞰众臣:“散朝吧。”

*

西北此时仍是冷飕飕的。

主帅营帐内,郑月昭正在给温寰揉按双肩,轻声问:“听闻陛下极其宠爱姜妃,会应允吗?”

温寰满面疲惫,下颌生了浅浅胡茬,显然这几日也没好好休息:“阿昭,我没有别的办法。”

他将沉重的身躯靠在爱妾身上,皱眉:“以往我出征,我那妹妹会写无数封书信询问我是否安好,可这次一封都没有,还有瑶儿,自我离京,也是失了音信,我的心腹去京城打探消息,结果一去后,至今未回。”

这种情形想都不必想,定是她们出了事。

郑月昭知道这些事,温寰借酒消愁时跟她讲过一次了,最后是京里的十六公子想办法传了消息过来,说温家在宫里安插的眼线都在温寰出京后被陛下清除了,温家在宫里的姑侄二人再没传信出来过,不知是生是死。

温寰当时便发怒想造反,可顾及在京城的家眷,还是未敢,但陛下既已动了清理温家之心,他这么除了贼患回去,无异于羊入虎口。

思来想去不可两全,除了放走如今被围困的西阗太子,给西北留下个隐患外,他还得再做点什么。

想起欺辱过女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