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仪被裴琰静静注视着,知道这是动真格的了,没敢再说什么,忍着委屈,伸手去解他腰间的玉佩。

她觉得自己还是长进了不少的。

放在几日前,此时肯定是要想起前世的裴琰,觉得物是人非,伤怀落泪。可温瑶得宠这几天,她眼泪都快哭干了,也深切明白再矫情也没用,还不如好好争宠。

姜姝仪深呼吸,小心翼翼地将玉佩解下来,抬眸可怜巴巴地看着裴琰,最后给自己求个情:“臣妾不闹了......”

裴琰“嗯”了声,而后继续温和地命令:“咬着。”

姜姝仪没法子了,只得拿起玉佩,张开红唇,咬住那坚硬的物什。

裴琰盯着她莹润的眸子,合不上的唇瓣看了会儿,才抬手指了指屏风后,心平气和地催促:“去等。”

姜姝仪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只能从喉咙里模糊不清地应了声,便落寞地起身,绕过剔红百鸟图六曲屏风,去了床榻那边。

殿内总算安静下来,裴琰收回目光,端起手边凉茶饮了一口,重新拿起奏章翻看。

他今日是真的被耽搁了不少事。

一开始就知道姜姝仪是装病,但可怜她这几日被自己忽视,裴琰还是来了,本想安抚好就离开,不曾想她拉着他哭诉了整整一个时辰,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打死都不松手,只求他陪她一日。

裴琰便心软了,决定留下来陪她,甚至让宫人把今日的奏章都送到这里来处置。

然而姜姝仪一直缠着他,惹得他心神不宁,一整日下来奏折没批几本,倒是让外头负责记录帝王起居的太监频频动笔。

裴琰自幼严于律己,在适度内放纵可以,但政务不可废,方才就是最后一次了,他不该,也不能任由姜姝仪再继续闹下去。

殿内一时间只有奏章翻动声,以及御笔蘸染朱砂,落在纸张上的沙沙声。

待批完最后一本奏章,裴琰看了眼角落的刻漏,已然二更天了。

他没叫宫人进来服侍,自己将外袍脱下,搭在木椸上,便绕过屏风走向床榻。

因白日胡闹过,绣着芍药花的帐幔此刻是半垂下来的,裴琰看见姜姝仪侧卧着的双腿,便知她是睡下了。

倒是意料之中,本也不指望她多听自己的话。

裴琰撩开帐幔,措不及防,正对上姜姝仪睁得溜圆的一双杏眼。

他微微顿住了。

姜姝仪口中还衔着那块儿青玉佩,原本是躺着的,瞧见他的一刻眸光忽亮,呜呜两声,便伸出手来抓他的衣角,而后借力坐了起来。

裴琰一时没出言,姜姝仪似是忍不住了,想张口说什么,一不留神玉佩便掉了出来,先砸到床边,又落到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玉响。

她痛心疾首地“啊”了声,立刻想俯下身去捡。

裴琰按住她的肩膀,阻止了她的动作。

他俯视着姜姝仪,嗓音微沉:“还没咬够?”

玉佩说厚不厚说薄不薄,姜姝仪咬了不知多久,脸颊和牙龈都酸疼了,她伸手揉着,有些难过地抬头望着裴琰:“臣妾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咬不住了才掉的......”

“你怕朕吗?”

裴琰这没头没尾的问话让姜姝仪愣了愣,她还真仔细想了想,虽然有时候会被裴琰的帝王威仪震慑到,但那就像她小时候缠着姨娘闹,把姨娘闹生气了,要揍她,她也会胆怯,这不代表她怕姨娘了,她被教训后还是很喜欢,很依赖姨娘。

她对裴琰也是如此。

“不怕,臣妾喜欢陛下。”

姜姝仪眸光澄澈,唇角轻扬,像是想起喜欢裴琰这件事就高兴。

裴琰盯着她看了几息,才轻轻收回目光,在床尾坐下,点点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