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被无视的感觉。

而他之所以往她这走,是因为同样要坐在最后排。

稚宁好像有点理解那几个女生讳莫如深的原因了。

池昼实在有些冷漠过了头。

尤其是那双眼睛,像幽暗不见底的深渊。

周身气息阴郁,让人本能想要远离。

授课教授很快来了。

少年拿起笔。

稚宁则欲盖弥彰竖起课本,余光透过书页边角,暗中观察少年的一举一动。

少年腿很长。

课桌无法容纳少年正常坐姿下摆放的双腿,脚需要憋屈得往前伸一点。

稚宁看了眼自己的,哪怕使劲踮起脚尖,膝盖距离桌洞底板,也仍旧有一拳多的距离。

而且少年很穷。

稚宁原以为像他这样气运爆棚的主角,一定巨有钱。

就算不豪车开路,起码也不愁吃穿。

现在看来,并不是。

稚宁在少年的裤脚上看到了缝补的痕迹。

这年头还有人在衣服上打补丁?

除此之外,裤腿长度似乎也不太合适。

站起来时不显,坐下时就显得有些短了,露出一截脚踝,白的过分的皮肤上同样分布着伤痕。

他到底怎么了?

如果是以前,这事对稚宁来说绝对好办,拿钱砸就是了。

第一天配上华丽衣服。

第二天配上豪车。

第三天在京城最繁华的地段给他买一座庄园。

……

没人不为突然暴富感激涕零,救人于水火,必定大功一件。

可现在,她自身都难保,说不定哪天就流落街头了。

以她现在这倒霉特质,桥洞估计都抢不上。

稚宁突然抖了抖。

绝对不能这样!

迫于死亡威胁,她很快就瞄定了要为少年做的第一件事。

下课铃声一响,稚宁立刻飞奔而出。

下节课,池昼他们需要换教室。

她要赶在上课铃再次响起之前,做完要做的事!

*

池昼家确实很穷。

九月才踏进大学校园的他,没有父亲,母亲身患重病,妹妹早亡,两口之家欠着巨债,举步维艰。

为了维持基本的生活开销和母亲的医药费,池昼从初中起,就要每天打很多份工。

没有学历又是小孩子,他只能干一些薪资廉价的体力活。

年幼又无依靠,在挤满豺狼虎豹的贫民窟里讨生活,艰难程度可想而知。

本就廉价的薪资,还要被无良老板一压再压。

反正也没人替他出头。

而他如果拒绝,他和他患病的母亲就会冻死饿死。

池昼的样貌随了他的母亲,女人哪怕不再年轻,依旧貌美。

而她时常发病意识不清,动不动就会吸引来占便宜的人。

池昼如今这一身伤,就是拜他们所赐。

一节大课过去,加上初秋早晨的冷风一直吹,池昼开始发烧。

不必用体温表去量。

久病成医,仅靠感觉,池昼就知道自己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