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跪在她身前祖孙说得出入不大。

她停下脚步,决定再看一阵,往楼下望过去,看见一个身穿唐装,带着圆片眼镜书生模样的人跪在一个衣服上打着五六个补丁的人面前,央求他把过关的名额让给他,脑袋狠狠砸着地,地上瓷砖都要被他磕碎了。

她倒觉得没什么,这种戏码可能每天都要在这上演一次。

穆余觉得这书生找错了目标,他跪求的这个人,手里包袱都没有,看上去明显比他还拮据,比他还无路可退,断不会把机会再让给他。

那人个子很高,年纪不大,衣服破烂但收拾得很规整,看面相,眉眼间干净有力,一看就是副好心肠,或许那书生也是瞧准了才求到他身上。

只见那人扶起那不断磕头的书生沉默了一阵,竟点了点头,自己安静地退到了门外。

“算他运气好”,穆余想,或许那人兜里还有些家当。

她转身往里面走,一眼都不想再看。

等处理好了事,穆余就准备回去。走出门下意识往闸口看了一眼,一下就看见刚才那个人。

他没伞,就这样一头扎在大雨下面,口子还开放着,他要是够钱,还可以再进来一次,明显是拿不出东西了。

没钱还将机会给别人,穆余不信有人会这样好心。

她心里莫名有些烦乱,尽管如此,穆余依旧觉得他愚蠢。

很愚蠢。

……

*

雨太大了,转头望一望水面,好似要比刚才又高了几分。

湛礼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雨水打得他睁不开眼,浓睫上的水珠滴落,看见闸口那头一个西装革履的人跑过来,给官兵塞了钱,指了指人群。

官僚手里的铁棍敲了敲栏杆,指着他盛气凌人的模样:“你,过来。”

湛礼回头看了眼身后,确定叫的是自己。走过去,莫名其妙过了关,那个西装笔挺的人站在他面前,还给了他一把伞和一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