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余哆嗦了一下,这种话好像在她口中说过很多,倒是头一次有人对她说这种话。

湛礼回来了也没什么意思,穆余大部分时间都在楼上,一直到晚上有人送了餐过来。

湛礼让送餐的人搬了一张小桌子到庭院里,以前他们家都是这样的,中秋当天要一家人一起看着月亮吃饭。

穆余下楼便看见他站在一边等,他还准备了月饼,贴心地切成小块。

穆余没说什么,拉开椅子坐下了。她如今也是挺有钱的一个人,竟然跟他一起坐在院子里吃饭。

湛礼不知道穆余家里的事,他对她的了解仅限于被她收留的这一个多月里发生的事,很没眼力见地问起她的家和家人。

穆余没看他:“我的家就是这,没别处没别人了。”

湛礼这才察觉到了不对,马上闭嘴不说话,还有丝窃喜,照她这样说,他也勉强算半个家里人吧。

他还能陪她看月亮。

饭后穆余摇着扇子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这是付廷森最喜欢地方,他平日里就喜欢坐在这看书,穆余还有些恍惚,仔细闻,觉得好像闻到了付廷森的味道。

穆余觉得好不公平,付廷森在和家人团聚,她只能在这看着月亮想他。

湛礼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看她摇扇时手链上的玲琅贴着她的皮肤随着她的动作晃荡,那流光的彩珠轻盈易碎,在他眼神里晃出星星点点的微光。

湛礼在思索着她在想什么,那人不在的时候,她藏着许多心事就会显露出来。

初见她时,湛礼觉得她是个善良的人,还很漂亮,有让人一见倾心的本事。留在她身边,在她身边呆得越久,反而更看不懂她。

她不善良,称得上冷漠,那日不知道哪来的菩萨心肠帮了他,湛礼为此窃喜。

他一个人想得出神,再眨眨眼,发现人不见了,回头才看见她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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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付廷森看见他的钱夹好好地躺在下人给他备好的衣服上。

出门前他问了问穆楠的情况,管事的一脸小心翼翼,说夫人还没起,像是又病了,总之状态不太好。

他多交代了几句才出门。

到小胡同,门院半敞着,家里有人。他走进去便看到穆余弯着身子在给湛礼上药

那小子脸红什么。

今天一早,湛礼拿着药水和棉签找到她,支支吾吾半天希望她能帮他上个药。

“我一个人不行。”他小声说。

穆余对他受伤这事是有些自责的,那日她要是没招惹付延棹,说不定他能少挨上几刀,这里也没别人,她便应下了。

他说了才知道他如今连抬手都困难,毕竟胳膊上没少挨,动一动就可能拉开伤口。

湛礼咬着牙解开衣服,整个上身触目惊心,有几处深的伤口,用黑色的线缝合。

湛礼看见她皱了皱眉,以为吓到她了,又合了合衣服,想着还是自己来吧。

“脱下来。”

穆余走到他身后,用棉签沾了药水,在抹到他伤口,刚触上去,他背脊又直了些。

“疼?”

他摇头。

“忍忍吧。”

她说话的声音就在耳后,头一次离得这样近,他从耳根红到了脖子。

穆余看见他背上还有几处陈旧的伤疤,没好之前一定比这些个伤口都狰狞,想起他说以前是做打手的,穆余还觉得他挺娇气,这身块头是摆设,这伤对他来说应该不算什么。

处理好后背的,穆余问他前面自己能不能行,他低着脑袋摇头,说不行,手抬不起来。臂弯上两道伤口最长,都用黑线缝合了。

娇气。

他坐在椅子上,穆余弯着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