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坐一个多小时的公交,没一会儿许星雪就晕晕欲睡。

她最开始把额头抵在车窗上,刹车起步,或者路段颠簸,许星雪的脑袋就砰砰往上撞。

江见川把她的头掰过来,许星雪又掰回去。

掰来掰去她先累了,妥协着靠在江见川的肩上,比起邦邦硬的车窗的确舒服,她又想,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干脆就这么一路睡了回去。

直到下车,许星雪还有点迷茫。

她睡懵了,半天没反应过来,气球的绳在手上绕了一道,没系死,她又忘了牵,走几步直接飞了。

许星雪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仰着头看那只猪越飞越高越飞越远,就像江见川一样,当初一声不吭就去了会宁那么远的大学。

可能是触景生情想到了江见川。

又可能是单纯的心疼买气球的一百块。

许星雪嘴巴一撇,想哭。

江见川停在她面前,初觉端倪。

“别。”

许星雪鼻子刚一发酸,两颊就被江见川一手捏住。

“我一会儿就得赶飞机,你这一哭还让不让我回去了?”

许星雪硬是把那股子酸劲给咽了下去。

“我的气球。”

“下回给你买。”

“下回是哪回?”

“暑假。”

他们草草约了一个时间。

宿舍楼下,江见川把手里的东西全挂许星雪的手上。

“回去早点睡。”

许星雪还有点伤感:“你要是不想回来,也没必要一定回来。”

“回来回来,”江见川像在哄她一样,“下星期就能回来。”

许星雪顿时警惕起来,那点伤感也没有了。

“你还是走吧,下星期可别回来,”她后退一步,和江见川拉开距离,“路上小心。”

“哎,”江见川没想到一个人变脸变得如此迅速,“就这样?”

许星雪拧着身子:“不然呢?”

江见川把双臂一张。

他们上次分开时似乎也是这样。

但人是会变的。

“再见。”

许星雪说完,拎着东西一路狂奔冲进了寝室。

好干脆,头都没回。

江见川沉默片刻,低头拍拍手,假装有灰。

临走前,再抬头看一眼这栋灯火通明的女生寝室,也不知道许星雪住的是哪一间。

江见川就这么走了,许星雪跑回寝室把东西一放,迅速跑去阳台往下看。

路边树冠庞大,她也没看到对方离开的背影。

田杉月站在她的身边,把手臂搭在栏杆上,一边摇头一边啧啧称奇:“我还真是第一次见你这种人,都这样了还不在一起,难道他有传染病吗?”

“你别乱说,他什么都没有!”许星雪极其护犊子,“我认识他十几年,难道就只能归为爱情吗?”

“爱情是什么碰不得的脏东西吗?”田杉月一耸肩,“你怕分手啊?”

许星雪豁然开朗。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田杉月每次都能用最简单的话点明她最复杂的心理活动。

友情可以互相陪

伴,亲情可以彼此依靠。

哪怕产生矛盾,也能和好如初。

只要江见川不搬家,他们住在对门,永远都可以这样亲密。

但爱情太不稳定了。

许星雪一是想不出自己和江见川谈恋爱是个什么样子,二是她的脾气不好,性格也糟,谢昭那样好脾气的人都合不来,江见川就能忍得了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