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晚意轻扯唇,她险些笑出来,也的确笑了出来,眼泪却也跟着一起掉下,她觉得这世间能这么精准地刺痛她的人也只有云母了。
室内被她笑得安静下来,云母怔怔地看着她。
云晚意问她:
“商公子对我一片情谊?娘是指,商夫人透露出对我的不喜后,商清卲就立刻不敢再提起求娶的情谊么?”
云母被堵住,一时觉得心虚,又难免有点气急败坏: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哪有对你百依百顺,又光鲜亮丽的婚事?”
云母被气得胸膛不断起伏,她指着云晚意,忍不住怨怪道:“谁家女子成亲,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偏你作怪!”
她作怪?
她是女子,她就活该人生被人安排?
她是女子,就不能有奢望,替自己寻个好出路?
她是女子,就该燃尽自己替两位兄长做贡献?
女子生来就该是命苦的么?
云晚意不懂,明明云母也是女子,为什么一定要这么苛责她?!
云晚意闭了闭眼,再睁眼,她擦掉眼泪,只问云母:
“娘觉得这是门好婚事,究竟是替我考虑,还是替两位兄长考虑?”
云母脸色倏然大变,她恼羞成怒地要说什么,云晚意却是从她的反应中得了答案,她垂下眼:
“两家结亲,不是结仇,娘若不顾及我的意愿,非要我嫁给商清卲,成亲之日,便是我和他身死之时!”
话落,满室骤静,云母满脸惊骇,下一刻,她陡然拍桌而起:
“你是要气死我么!”
云晚意也不是要将话说得这么狠,但她清楚,如果不让云母看见她的决心,这门婚事必然会被定下。
在云母心底,她从来都是不重要的。
云晚意只是冷静地和云母对视,云母指着她的手指不断颤抖,许久,她堪堪哑声:
“滚!给我滚!”
云晚意转身就走。
等她身影消失在室内后,云母才往后踉跄了两步,忍不住跌坐在椅子上,她捶着胸口痛哭:“造孽啊!我怎么生出这么个闺女!”
她只知道要得到自己目的,不让这门亲事说成。
但她怎么不想想,一旦她的那番话传出去,日后,谁家还敢娶她?
娶妻娶贤。
这从不是一句妄言。
云母伏案痛哭,她也是真觉得被伤了心,她纵是有私心,但她也的确是真的觉得这是门好婚事。
高嫁女,低娶媳。
她盼着云晚意高嫁,何尝没有希望她过得好的意思,荣华富贵,难道是她来享受的么?!
嬷嬷想安慰她,却是哑然失声。
但经此一闹后,云母也真的不敢答应商家透露出的求娶意向,她了解这个闺女,世俗礼教在她眼底什么都不是,表面装得再如何乖巧,骨子里也惯是个离经叛道。
一旦云晚意被逼急了,是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云晚意那番话说得再难听,但有一点却是没错,结亲不是结怨,真不如她的意,日后还不知闹出什么难堪来。
云母一阵头疼,她对嬷嬷哭诉:
“她也不瞧瞧她多大了,谁家姑娘像她这么大时还不说亲?”
云母想压着云晚意说亲,但她也觉得没底气,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她一门心思扑在膝下两个儿子身上,对云晚意的确是忽视,她从小到大一半的时日都是在她姨母家长大的。
付出得不够,要求回报时,自然会底气不足。
云晚意出了云母的院子中,直接出了云府,她什么都没带,直奔姜府而去,她时常来,姜家也不会拦她,见到姨母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