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家郎君随意倚在青石栏杆上,眼角染了几分薄薄的笑意,仿佛看到了难得的趣事:“娘子不仅慧眼识珠,还心思澄明。此行本是徒劳,可若见到娘子,那又另当别论,此为因缘际会。只是不知娘子又当如何看我,是疯子,还是…索命之徒?”

“疯子?郎君何须妄自菲薄。”温绮罗顿了顿,似漫不经心答道,“这索命之徒嘛……你自是端得起这大逆不道的罪名。尚需一点筹谋之心,不过以小女的蒲柳之姿,却觉郎君未必甘愿为之。”

一阵夜风拂过,拂起两人的衣袖云纹。

虞家郎君看着她那张浅笑嫣然的面孔,忽然轻轻叹了口气。“你总是这样,洞若观火,就能将一切局势看透,仿佛不是这俗世烟火中人。温二娘子,可惜这一次你怕是失算了。”

他迈步靠近了些,薄唇轻启在她耳畔,暧昧至极,“或许你一直以为事事皆在操盘,可总有这么一日,这棋盘不是你设,棋子也非你执。到那时,我倒想看看,温娘子是如何翻盘。”

虞家郎君温热的气息拂过温绮罗的耳畔,温绮罗只觉得耳根一阵酥麻,眸色微微一黯,迎着他这一句暗藏威压的警示,心头却泛起了一抹凉意,“是吗?那郎君不如拭目以待。”

闻言,他低低地笑了,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撩人。“今日卷入这诸多是非,可是无恙?”

“郎君的消息倒是灵通,有那么多宫中侍卫,我自是无事。”温绮罗不明所以,可今日受惊,她却并未像寻常女子那般惊魂失魄。

那眉眼间的安之若素,就像是经历了一件事微不足道的小事。一个从未历经生死的世家贵女,却能养出这般从容气度,怪哉。

虞家郎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你既无事,那就好。”说罢本想错身离开。

第三十六章 梦中人

未料这时,远处竟传来温诗河的声音:“二妹妹,你在此处作甚?”

温绮罗心中一惊,虞家郎君身份敏感,若是被温诗河撞见,后果…她不好判断。索性当机立断,一把将虞家郎君拉到廊柱后,低声说道:“快藏起来!”

虞家郎君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温绮罗推到了她暂居的厢房内,迅速关上房门,四下打量屋内陈设简单,并无有明显之处能藏匿一个成年男子的身量。

只得将他推向床榻之上,扯过锦被盖住他,低声吩咐:“切莫出声!”

温诗河款步而来,见温绮罗去而复返,站在厢房门口,“二妹妹,今日可是有些风头。白日还告诫我一二,可这眼下太后对你青睐有加,自是会对你的亲事上心。”她的声音柔和,但字里行间却带着几分暗讽。

温绮罗此时目光飘忽不定,仿佛身心早已不再此地。空气在夜色中凝固,温诗河眉头微微一蹙,隐约察觉到她的异样。

留意到温诗河的审视,她才臻首扫过窗棂外的明月,“风头?”声音如水面上的涟漪,徐徐波动,“阿姐似乎对我的事,很是关心。不妨直接说,想问我什么。”

温诗河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她没想到温绮罗会如此直接,语气也不再是往常的温婉。

她略微顿了顿,“我不过是随口一说,”温诗河轻轻一笑,依旧试图维持那份看似和煦的姿态,“不过若二妹妹有了打算,我也未必不替你高兴,只是今日之事甚多,想来嫁给大殿下也并非一件轻松的事。你那般聪慧,定知其中的艰难。”

温绮罗抬起头,眸中又恢复了以往的沉静,温诗河想要个准话,但她却给不得她,“艰难的事,往往才最值得做。”

温诗河愣了一下,心中不禁升起一股莫名的躁动。

“你……”温诗河一时语塞,心中有些混乱,但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