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举妄动,看着温长昀,脑海中却浮现出来温长昀在大夙百姓心中的地位,就算一人一口唾沫星子,也能将他活生生淹死。
一时间,谁都不敢上。
温长昀不仅仅只是一个将军,是大夙的军神,而温家军也只认温长昀。
淡然的视线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去,温长昀心中却倏然生出兔死狐悲的失望,他自认无愧于心。
对大夙,奋勇杀敌多年,以一己之力让周围的那些国家多年不敢入侵大夙边境。
对皇帝,劳苦功高,可这么多年来从未跨越雷池半步,恪守本心,不僭越也从不居功自傲。
对百姓,自然也是爱护,否则也不可能声望达到如此地步。
可明明无愧于心,无愧于任何人,到头来,因为皇帝轻飘飘一句话,就要杀了他满门。
这么多年来,他似乎从未看清过皇帝。
温绮罗红着眼看着护在自己面前的高大身影,轻声道:“爹……”
此情此景,她的面前仿佛再一次出现了上一世死之前所发生的种种,她好恨,恨这污浊的一切。
原本晴朗乌云的天空不知何时开始轰隆隆雷声作响,天空一点点坠落豆大的雨滴,温绮罗抬眸看向温长昀,心中充斥着滔天的恨意。
就在此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门外走进来。
“殿下。”
包围得水泄不通的兵卒自然而然让出来一条足够萧策走进来的通道,萧策身穿一身玄色长袍,气度不凡。
复杂的目光落在温绮罗身上,那般惊才绝艳的女子红着眼尾自然也面如桃花、艳若桃李,可惜如今早已经嫁为人妇,他侧目看向温绮罗,闭了闭眼,可惜这是父皇遗嘱,他这个做臣子做儿子的自然不能不从。
“都带回去,先押入大牢。”萧策一顿,又道,“不可动用私刑,违者斩。”
“这便是大夙吗?”江知寂身上的衣裳被雨水打湿,却丝毫不显狼狈,他从地面上缓缓起身,抬起眼看向萧策,“对待有功之臣,便要如此,是动了谁的利益?”
“先前我在各地治灾,官官相护,结党营私,那些发下去用来赈灾的粮草被贪墨,水患横行,可当地的大坝居然是用最劣质的材料所造,要追寻真相,乃是叶皇后母族负责此事,此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那声音震耳发聩,一字一句在雨声的放大下也仿佛染上了无穷无尽的魔力。
温绮罗冷眼看向每一个人,“你们可曾见过尸横遍野,连一块草皮都能扒出来咀嚼咽下去,可知道人在饿死之后是什么模样?”
指挥使面上露出几分不耐烦:“骨瘦如柴,可这又如何,他们出身低贱,被饿死也是活该。”
温绮罗漠然地看着他:“人被饿死时,是浮肿的,瞧着倒像是涨死的,肚皮那么大,双眼无神,在无穷无尽的空虚之中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她的眼前好像再一次浮现出来那被活生生饿死的妇人,倒在道路上,双眼涣散地看着天空,口中还咀嚼着没有咽下去的干草,只是人早就没有了呼吸。
“可还记得那一场大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