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界军一向是南北方止步互侵的心头大患,这个要求提的很微妙。二十里并不过分,可又要在了眼下的点子上,所以一时间盟会寂静,竟没人反驳也没人附议。

白胤立刻将自己手旁茶杯翻扣,滚烫的茶水顿时倾露一案。他带了几分冷笑几分玩笑道:“诸位是兵马大佬,划界只是夹缝求生,为诸位当了这么些年的看门狗,怎么,如今一个菜园大小的田地也舍不得?南北来往这般急切,划界一直充当缓冲地带,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今本帅只要区区二十里种种菜,不行?”

先前约定中并没有这一条。

梨孜知道他私自临场篡改了要求,可是她不知道是什么驱使白胤冒这个险。但是她望见盟会中嬉笑自若的男子,第一次真正的打量起他。

正打量着,就见他掩唇轻咳一声,冲她眨了眨眼。

梨孜目光直接。

脸却不争气的红了。

这个混蛋登徒子。

她暗暗骂道。

(七)

最终这二十里地给了划界军,但被分在个荒草纵生的偏僻地。不但距划界本营十几里远,而且根本种不了什么菜。

白胤像是早有料到。

他摸了摸着荒地的土,对不解的梨孜正经道:“这将成为至关重要的地方。”

梨孜想问他为什么,他却又眉眼含春的浪荡道:“穷成了这样,恐怕连脂粉钱都收不回来。啊呀,这群王八蛋给我们了个好地方,穷是穷了些,不过还有孜孜你嘛。”他摸着鼻尖对她道:“和孜孜在那里我都开心。”

梨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抬脚将他从坡上要踹下去。怎料他这次眼疾手快的握住她脚踝,将她也拽了下去。

两个人滚做一团,白胤索性放声得逞的笑,将她紧紧抱在臂弯里,直到滚进半人高的萋草中也不放开。

梨孜抗拒的踢他,他就无耻的缠住她,像是牛皮糖,紧紧的,连带着湿热的喘息就喷洒在梨孜颈边。梨孜痒的直缩,他就靠近深深地闻了一下,用下巴蹭在她发心,边笑边问道:“怎么这般的香?”

梨孜一口咬在他下巴。

他哈哈大笑,又痛的轻嘶。

最后他轻轻拍着她的头顶,望着蔚蓝平澜的天空,道。

“要打起来了。”

南北要打起来了。

“你怎么知道?万一双方只是出兵一起喝喝茶呢。”

白胤又笑起来,一声不吭,垂头在她颊面猛然狠狠啄了两下,在她爆发的前一刻麻溜的爬起来就跑。

“混球!”梨孜用力擦着颊面,拿起□□就气势汹汹追上去。

白胤冲她贱贱的挥手。

萋草过风,宁静的暑色安然的像是湖面。

然而白胤没有想到是。

骤雨来得如此之快。

(八)

白胤此生最后悔的事情是。

那一日蓝天萋草,他没有好好给她阐诉自己的心。

他以为都在算计中。

他不懂天下最无常的就是以为二字,自负的浪子想要回头,却敌不过无常的汹涌。

(九)

唐突的狼烟就在划界营的南方燃起,数十万铁马静悄无声的停在划界三里之外。

战火迅速点燃南北沿流,不到半年的盟约像是流星一般陨落黑暗。南边要北上,北方要南下,划界要么归顺一方堪做大门,要么夹缝左右毫无生机。

白胤在二十里荒地藏了援军。

那一日乱战多时,援军直突,划界上迎。白胤本该打的漂亮,却没料到这数十万的铁马也藏在咫尺。

夕阳在远方。

几万划界军还要活路,必须有人带他们出去,也必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