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银钱便都送回了家中。

可惜,独子参兵,病弱老母独身一人在家,又怎么过的好?

后面几封信是常峦自己写的,他当上百夫长之后,在军中习得了字,字体勉强能认得,信中归家之情十分浓烈,已经到了泪沾长信的地步。

而且观其言语,似乎还不知道自己老母已经失明了…

周绪手指敲打桌沿,让金犇去从小沛邮驿那找一个黄耳过来送信。

黄耳来时,周绪询问了一下黄耳可知道常峦这人,和他预料的不错,常峦的确是个有名的孝子,常家大娘不识字,黄耳就代替她偶尔回信一封过去,更多的东西是常家大娘亲手做的鞋袜等物,可惜自从常家大娘眼睛哭瞎了以后,常峦就再也没有收到过母亲做的东西。

“我说,你来写。”周绪道。

黄耳唯唯诺诺应下,周绪让黄耳把常家大娘病重且眼瞎的事情告诉那常峦,自言时日无多,恐怕再也见不了儿子最后一面了。

黄耳写完,一头冷汗,幸好周幽州不像传言中那么可怕,动辄杀人砍头,他退下后便把家书用竹筒装起来,然后赶紧送信。

因驻扎在西南方向的徐州兵很多都是徐州附近的当地青壮,所以这些年来,书信还是有往来的。

“再攻几天,你便带一批人去打宋州。”周绪对金犇道:“能拿下来吗?”

金犇望着地图,宋州不显什么名声,但它水路有通济渠,陆地有官道,距离长安有千里之远,离洛阳也很远,但是离徐州却是很近,约莫两百里,只需一天一夜便可到达,骑兵更快。

“能!”金犇沉声道。

“你埋伏在宋州,常峦他们来时,你就跟着他们。”周绪继续道:“到时我去岱州转转,会一会无双将。”

“那曹黑龙?”金犇问道。

“他当然还留在这,哪能全部撤离了,我如果把徐州放弃的太快,魏延山定会起疑心,军中将领也要留几人在这。”周绪眯着眼睛,总之,徐州他要定了。

半月之后,远在西南的边陲小镇,一个百夫长收到了一个紧急从家乡寄过来的家书。

皆是同乡人,又无战事,军中人皆聚在一起,认识字的人往往会给不认识字的人读一遍,百夫长也不例外,他拆开家书,饱经风霜的手搓了搓衣角,这才怀着莫大喜悦,小心翼翼的打开。

随后便跪地痛哭,泣不成声。

信中之言宛如在挖他的心肝血肉,令他痛不欲生,须发皆张,呼嚎不止。

在场军士奇之,忙上前观看,有人大声念了出来,原来百夫人的老母眼睛早已瞎了,身体大不如前,恐大期将至,便给百夫长写下了最后一封信,营中人人泪流满面,皆看向南方,一时之间,只闻泣音。

压抑已久的思乡之情终于爆发开,且一发不可收拾,常峦怒发冲冠,登上高处,双臂一呼:“朝廷无信,我等驻守六年有余,不得还家,汝等无母妻子儿女乎?”

此言一出,瞬间沸反了徐州兵。

“今日我欲归家,谁愿与我同归?”常峦大声吼道。

“同归!同归!”

“我!”

“还有我!”

“我也要回家,我想阿爹阿娘还有我的娘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