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开韩轻吸一口气,“传言永靖工程老总负债过高,点煤气身亡。”

季庭宗起身,“是永靖的靠山视他成了一枚弃子,只有一了百了,才能抹清身后的债。”

但他想升任,无可避免,牵连,介入,挑起这场商业恶性竞争,被人捉笔做了文章。

谢开韩明白了,“你这不也是替人背了黑锅。”

季庭宗没回应,久坐后,抻了抻脖颈,站在敞开的彩色玻璃窗前点烟。

跟韩珍在一起后俩月,他抽烟已经相当克制,她倒从未提过让他戒烟,只是单纯怕熏着她,韩珍身上总是香的。

洗发膏是果香味,手指,肩骨,皮肤每一处,甜而不腻。

“周天出席市建项目剪彩仪式,你替我去。”

季庭宗破天荒头一次“让贤”,谢开韩嘴上推诿,心里高兴,“那怎么成。”

他不以为然,“我有其他安排。”

季庭宗一向守时,这次甚至提前了时间,坐车里,往北京家里拨了电话。

颜丽欣正撅屁股,擦着飘窗上的雨水,“知道你没睡,车还在底下等着呢。”

韩珍翻了下身,“我睡着了。”

她转头,抹布丢盆里,“睡着了你还睁着眼,瞪我干嘛。”

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来晚了,认错

0083 八十三

韩珍确实没睡意,索性爬起来,打开电视。

收拾完客厅,颜丽欣坐她对面,“你真不下去?”

她下巴搁在膝头,“不去。”

到这年纪,这地位,他对人情世故不可谓不精通,但对孩子,或许是来得太意外,季庭宗从未点破,不深入,不真正解决。

“他已婚?”

“未婚。”

颜丽欣琢磨,钱味儿,势味儿,权味儿,截然不同。

季庭宗气场不容忽视。

神情肃穆时,略显古板,服饰有质感,牌子不张扬,有点老干部风格,她揣测,“政府的人?”

韩珍默认,其实,深入涉及他的事,她回答向来有分寸。

这层分寸并非绝口不提,也提,正常恋爱抱怨过他,太忙,掌控欲强,床上床下判若两人,但不爱显摆他的身份,也是对关系保护。

她两段感情,一段有名无实,一段有实无名,尚把情看得比利重,颜丽欣啧,“在你之前,他有女朋友?”

“没有。”

至少这几个月,他只跟她好。

韩珍不信他身边没见缝插针的女人,但他没提过,也许是主动挡了。

“你俩不是偷偷摸摸啊。”颜丽欣翘着二郎腿,一荡一荡,“无论什么地位,有钱还是没钱,男人要是不乐意被束缚捆绑,千方百计一刀两断,而不会选择欣然接受,更何况他这样的身份,女人不算事,但闹大了绝对能毁了他。”

她抬眸,“我没想毁了他。”

“我是让你别怂。”

心里折腾到大半夜,韩珍迷迷糊糊睡过去。

醒来时,黎明泛着浅青色,风把天刮得干净,戳着几粒微弱的星星。

奥迪仍泊在原地,她穿好衣服下楼。

车窗敞着,季庭宗坐在驾驶座,他体魄魁梧,车内空间又狭小,将就得很不舒服,欲睡未睡,韩珍一靠近,立刻掀开了眼。

一夜之间生长出的青硬胡茬,蔓延至鬓角,令他气质更刻骨,味道更浑厚。

“我给你时间。”韩珍背绷得直,“你想好怎么处理这个孩子。”

“先上车。”

她手指蜷绞着,没挪步。

平时越是乖顺,犯起倔来也极端。

季庭宗看破她的固执,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