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珍清楚知道自己在上一段婚姻里,过于纯笨,交付太快,撞一次南墙,磕得头破血流,长了记性。
她情欲里放纵得彻底,心却绷紧一根弦,不肯越雷池半步。
“我丑吗?”
韩珍侧头,不明所以,“不丑。”
车里热烘烘,他出了薄汗,身上玫瑰露沐浴液的味道蒸腾得分外浓烈,“老吗?”
两人隔着十几岁年龄差,但他五官实属硬挺深邃,并不显老。
释放欲望的紧要关头,周身紧致肌肉急剧贲张,雄性荷尔蒙摄人心魄,二十岁的毛头小伙,也不过如此。
韩珍耳根发红,摇头,“你不老。”
季庭宗抚开她的掌心,“那别拒绝我,小珍。”
韩珍稀里糊涂上了楼,紧攥手里的卡片,覆上湿热体温,她拉开窗帘,俯身往下张望。
驾驶座里的男人似有察觉,摁了一声车笛回应,才启动车离开。
…
次日,季庭宗进省办公厅,正逢顾彦平来汇报全省消防治安整顿工作。
两人在五号楼长阶前不期而遇,周遭人来人往,顾彦平一身板正警服,帽上警徽在阳光下锃光发亮,瞧见他,春风和气迎下梯,“庭宗,气色不错啊,有喜事?”
情欲滋养是相互的,男人被滋润过照样上脸,红气养人,节制的色气也养人。
季庭宗择下唇边的烟,笑意很浅,没接他那茬,“你是专程来堵我?”
“可不嘛,晚上找地儿喝酒。”
他摆手婉拒,“酒摧残人心意志,喝多了不当家,满嘴醉话。”
“我摆出一醉方休的架势,就是为了听你的醉话。”顾彦平目光炯炯,“胡蝶从北京回来了,女人脸皮儿薄,怕你忙不敢邀约,人生头等大事,我得帮小妹张罗张罗。”
季庭宗淡笑,“顾厅业务挺广。”
“少打趣我。”顾彦平爽直性格,“去还是不去?”
“走不开。”他错身,踏上台阶,“上面政协派考察团到江州考察调研工作,稍后要安排各项事宜,再约。”
用公务挡,顾彦平挑不出他毛病,没再出言强求,季庭宗上二楼进办公室,桌上已经泡好一杯野山茶。
他办公桌上养了一盆君子兰,只剩几片枯黄的叶子,盆里插满烟头。
闽清进来汇报工作,一封眼熟的信函递交他面前。
正是那日文化交流会上,老雷状告蓝玉县县长的上访信。
0036 滤镜
这封信棘手,上牵书记夫人,下连全市第一改革贫困大县。
调查材料写得明白,蓝玉县县长不止家暴妻女这一条罪状,在当地可谓只手遮天,滥用公权谋夺私利,活脱脱“土皇帝”作派。
季庭宗靠椅背上抽完一支烟,气场沉寂,诡异,随后拿信,上三楼书记办公室。
十分钟后,再出来时,他整个人气氛压抑,莫测。
…
政协考察团调研江州文教体育工作,长达一周,京派干部,招待上了最高级别,地点在省招待所,坐落于桃花山下。
三四月份,北方桃花盛绽,点红点粉立在娜娜枝头,张扬缠绵。
省话剧院,文艺团皆排大戏,在桃园湖心亭汇演,一出《绮梦江州》是重点剧目,从华南巡演至北京,斩获奖项无数,安排做压轴场。
季庭宗在众人簇拥下,对桃园餐饮,警戒,后勤保障事无巨细,亲自过问一遍,确认无误后,才落座于一处空桌。
剧目已然演至一半,他属文政工作。
顾彦平属武政,铁打的实权派。
“庭宗。”身侧响起知性温婉的女声,胡蝶亲泡一盏太平猴魁,置他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