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

医院。

弥木利久一个人呆坐在病房里,盯着外面的窗户发呆。

这是他这几天最爱做的事情。

蹲在这个位置,他能看到很多人在外面的草地上慢吞吞地散步的样子,偶尔也有医生和护士在其中穿梭。

他现在能分清患者、医生和护士的区别了。

身体不好的人,救人的人,和救人的人。

更远处是一栋栋高楼,是让他感到十分陌生的景色,时不时的,他还能听见一种很有压迫感的声音,从他们的头顶压过去,家入硝子告诉他,那是飞机。

因为好奇,弥木利久也默默蹲过飞机,但他蹲着的时候飞机通常都不会来,等他听见飞机的声音抬起头,又什么都看不见了。

这时,病房的门打开,一个黑头发的男人走了进来。

是夏油杰。

他提着自己做的盒饭走进病房,笑着跟弥木利久打招呼:“中午好,利久。”

弥木利久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垂下目光,缓缓点头,用很不自然地语气生涩地开口道:“中午......好。”

被折磨了十年的少年不太敢与人对视,也不会和别人聊天,说话都不怎么利索,还有严重的营养不良,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新的旧的叠在一起,将来哪怕能健康起来,变成跟普通人差不多的程度,这些伤疤都不会彻底消失,大概率要伴随他一生了。

好的变化还是有的,他那头乱蓬蓬的头发剪掉了,变成了干脆利落的寸头,彻底失明的那只眼睛也做了妥善的处理,现在用眼罩遮了起来,身上也换上了干净的衣服,露出惨白到不健康的皮肤。

夏油杰熟练地给他支起桌子,“这是你昨天说好吃的蔬菜汤,我又做了一次,还有这个,这个,都是医生说对身体好的,你尝尝,不喜欢也不要勉强。”

弥木利久笨拙地抓起叉子和勺子,开始吃饭。

夏油家里的小孩子们都学会用筷子了,这个孩子却还是这副懵懂如稚龄儿童的样子,夏油杰看得难受,但没有表现出来,他静静地陪着弥木利久吃完了饭,又问了他一些问题,都是些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呆在医院一切好不好之类的话。

不过,对于弥木利久来说,这里的一切好像都太好了,他对这里的人和物没有任何意见,平时的检查也好,挂水也好,他都配合得不得了,温顺地像一只捡进家里的小狗狗,没有给任何人添麻烦。

于是照顾他的人们也觉得心情变得更加复杂,出了病房也相顾无言,最后只能长叹一口气。

夏油杰从来没有对弥木利久说过村民们的后续,一开始是怕提起那些人会刺激到这孩子,但到了现在,则是因为弥木利久完全不询问关于那些人的事情。

他想了想,对弥木利久说:“再过两天你就可以出院了,你的营养不良要慢慢补,所以过两天你就要跟我回家了。”

弥木利久微微一怔,看向夏油杰不太能判断出他能听懂多少别人说的话,于是温和的重复一遍:“过两天,你,就要和我回家了。”

“......”

半晌,弥木利久缓缓点头,也不知道是听懂了没有。

夏油杰看他这样,也只有无奈地笑了。

弥木利久的房间目前已经准备得差不多,就在他们的小院子里,他们家有一个专门给客人住的客房,他干脆把这个屋子改造成弥木利久的房间,这两天往里面搬了大量生活用品,又按照弥木利久的尺寸买了衣服,弥木利久包都不用拎,进去就能住了。

家里的孩子们听说了弥木利久的事情,都很难过很气愤,尤其是同样被整个村子排挤欺负过的菜菜子和美美子,她们的妈妈可是被一个村子的人合起伙来硬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