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传来一阵忙音,许久之后,忙音被沉默取代。

“喂,哥?”

裴琤语气很淡,就像打电话问的不过是一件寻常事。这种奇怪的反应让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几秒,不过作为最了解裴琤的人之一,裴廷并没被这种表面现象蒙蔽。他合好手中的文件,语气漠然:“有事吗?”

裴琤笑了一下,手指转着那张信纸:“哥,褚玉好像走了。你能帮我找找她去哪里了吗?”

那头的沉默像燎原的火不断延伸。

“你的女朋友不见了,你应该自己想办法,而不是有什么问题都来找我,”裴廷从办公桌前起身,“裴琤,我想不用我告诉你恋爱自由的道理。褚玉的来去是她的自由,至于你代缴的手术费,我已经让秘书将从她的助学基金账户中扣除打到了你的账户里。她不欠你的钱,当然也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

裴琤的指尖点着信纸,手指缓缓地从落款的“褚玉”两个字上滑过。

“哥,有一件事你搞错了。”

“我打电话其实不是为了让你帮我找她,”裴琤语气忽然低下去,听起来却莫名有几分瘆人的阴冷,“我是在通知你,接下来无论我用什么手段找到她,找到她以后做什么,都和你无关。如果你拦着我,我会和你翻脸。”

裴廷的眉头皱起,但他当然不会被自己弟弟的三言两语吓倒。

他冷笑一声,坐回办公桌前的椅子上:“裴琤,你寻死觅活也好,四处惹麻烦也罢,这些都随便你,不用特意打电话通知我。”

电话被猝不及防地挂断,裴琤面无表情地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将手机扔到了一边。

褚玉并没有拉黑他,好像直接注销了微信。他打开电脑,在邮件的地址栏输入褚玉的个人邮箱账号,随即将鼠标移到正文飞速地打着字。窗外的霓虹灯光照进光线昏暗的房间内,他停下来斟酌着用词,左手却抓住了一旁的玻璃杯。玻璃杯刚刚因为他失控的举动摔到了地毯上,但有地毯的缓冲,碎片并没有四处飞溅。

他情不自禁地抓起一片较大的玻璃碎片握在手心里反复施压,斟酌了几分钟,他开始用双手打字。指尖的鲜血顺着手指流入键盘的空隙中,他像没有知觉般继续飞速地打着字,邮件的开头仍然很客气。

键盘上的“c”和“y”两个字母都沾上了他指腹上的血珠,随着他不断敲击的动作变得黏稠而血腥。

褚玉终于在凌晨时分到达目的地城市,裴廷用她账户里剩余的助学基金为她租了一间小公寓。她洗完热水澡打开电脑,右上角便弹出了裴琤发来的邮件。根据裴廷的说法,来这里以后她不能点开任何裴琤发来的信息。邮箱的地址名看得她心里一颤,没有任何动作直接将电脑关闭。

对方似乎也料到了她根本不会打开邮件的行为。

下一秒,褚玉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她用毛巾盖着头发,被蓦然亮起的手机吓得手指一抖。她犹豫着看向手机屏幕上弹出的消息,终于记起她还有之前用的qq号没有注销,这个qq号曾经加过班级群。因为嫌麻烦,她当初没有设置验证信息。裴琤的头像是螺丝刀的照片,所以很好认。

他并没有像裴廷说的那样发来一些可疑的插件,似乎只是发了一长段话。

褚玉深吸一口气,正欲左滑删除,手指一抖却将消息点开。

入眼的第一行字并不是质问。

“宝宝,你坐了那么长时间车,身体还好吗?”

“是不是我做错什么惹你生气了。”

无数条信息像不小心洒出的豆子一样一条条密密麻麻地出现在她的屏幕上。

“是我不好,别生气好不好?”

“等你消气了我再去找你好不好?宝宝,你发一条报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