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不痛快,即便做了,也丝毫没有做爱的快感。

做到一半晏阳就软下去了,他甚至没有射出来。

我像个笨拙的疯子,极力取悦他,他却毫无反应。

最后我也放弃了。

我射在他身体里,抱着他躺在床上,我们都没说话,感受着我疲软下来的分身和射出的精液一起从他身体里滑出来。

过了很久,久到月亮都开始犯困。

晏阳说:“我骗你的。”

我看向他。

“我没跟别人做过。”他苦笑,用手指碾着已经熄灭的烟头,“我对做爱有阴影,你看我都硬不了了。就真的……挺扫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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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我甚至会怀疑晏阳是不是故意说一些刺耳的话让我心疼,可这种刺痛我的方式对他自己也是一种伤害。

他不停地在我面前贬低自己,恨不得把自己形容为一滩烂泥。

可事实上,烂泥是我。

深冬的后半夜,老房子供暖没那么好,晏阳一丝不挂地躺在我身边,被我抱进了怀里。

他没有推开我,只是说:“麻烦你再给我拿支烟。”

我的脸埋在他颈间,半天没有说话。

他起身要去自己拿烟,被我按住了。

我翻身,从旁边的桌子上摸过烟盒抽出一支。

两年了,我几乎没怎么抽过烟,在医院的那些日子,有很多事情都比抽烟有趣。

当我在跟自己的幻觉以及别人的幻觉抗争的时候,晏阳在做什么?

我点了烟,抽了一口,然后再递到他嘴边。

那时候的他,大概在跟自己做抗争。

“晏阳。”我叫他的名字。

他从我手里接过烟,微微起身背靠着冰凉的铁质床头。

我拿过枕头垫在他背后,对他说:“对不起。”

“你说了太多次了,”他夹着烟笑我,“就没有别的台词了吗?”

晏阳抬起腿,搭在我身上:“说点儿别的,比如……”

他指了指大腿根部:“这个纹身为什么没洗掉。”

我的手搭上去,轻抚着他微凉的皮肤,不仅仅是大腿根部我的名字,他手指上的纹身也还在。

原本是很甜蜜的记号,现在却似乎无比讽刺。

“晏阳。”我不停地叫他的名字,像是在提醒自己也在提醒他,他是晏阳。

我过去,俯身在他腿间,吻他的纹身。

他抖了一下,然后别过头看向窗外。

“你是不是恨透了我?”

他轻笑一声,没有回答。

“我也恨透了自己。”我躺下来,蜷缩在他双腿之间,手指肚轻抚着那个“冥”字,“如果时间能倒流的话,我真的希望重来。”

我听见时钟的秒针滴滴答答走过的声音,听见晏阳在吐烟雾。

“就回到你认识我之前吧,别人认识我,其实我们压根就不要知道彼此的存在才是最好的。”

“你想得倒是很美。”晏阳说,“我并不觉得如果当年你没被带回来,我们就真的不会认识。”

以前晏阳就说过,他觉得有些人再怎么曲折都还是会碰面,这是命。

他曾经做过那样一种假设,假设我们始终不知道对方是自己的亲兄弟,不知道我们有血缘关系,但终有一天还是会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遇见,而且一定会相爱。

那时候我问他为什么这么肯定,他说是血缘的相互吸引。

我不知道那种假设究竟能不能成真,但我知道,我的假设确实只会是假设,事到如今,我们回不去,所有的故事都没法重来,所有的伤害都已经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