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夫人年岁已四十过半,气质温和,端庄秀丽,步摇轻垂在额畔,脸上瞧不出半点岁月的痕迹。
“林听?”她终于开口林听福了福身子,跟段夫人请安。 段夫人居高临下的上下打量了眼她,除了看起来很乖很好拿捏,没看出其他的。
之前她总是操心段云澹的婚事,小心张罗了好几门婚事段云澹都婉言拒绝了,没想到今年会主动领回来一个。
平民出身,父亲好赌,全家靠她娘织布采药生活,不久前她独身去投奔拙州段家旁支,不知道怎么就被段云澹带回来了。
段夫人忽然道:“这身衣服是哪来的?”
林听如实回答:“是管事送来的。”
段夫人慢悠悠道:“你身上这件衣服的料子是重莲绫,价值不菲,段家没有分这种料子给表姑娘的惯例。”
林听明白了,是段云澹送她的。
她以前有两个喜好,一是挣钱,二是照镜子。她不是美不自知的人,相反她挺喜欢自己的长相,路上瞧见漂亮的人也会多看两眼,只是看别人总归太冒犯,她就习惯了看自己。
心情不好时照照镜子,会好很多。
段云澹可能以为她爱美,进府时借段家名义给她送了很多妆饰布匹,她一直没多想,以为每个人都有。
她很快给出了解决办法:“余下一些我没碰过的,稍后会送回去。至于我穿过的…我身上还有一些银子,会还给您的。”
段夫人道:“那倒不必,段家不缺这点东西,而且这些走的是云澹私账,他喜欢你。”
林听不知道段夫人为何如此笃定,她觉得段云澹对她好,不一定就等于喜欢她,毕竟他从没跟她直说过。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就没吭声。
段夫人慢悠悠端起茶来,她的声音很温和,轻灵的让人想起光下跃动的鸟雀,尾调缱绻,听着很舒服。
“云澹自幼就聪明绝顶,他虽志不在官场,但这些年从商挣来的银钱也助力他父亲不少,才学更是博古通今,当年也是进士出身,旁人说起他,都是道琼枝玉树,玉质金相。”
她话音一转:“而你林姑娘,识字吗?”
林听很难听不出其中的讥讽,她抿住唇,想起这是段云澹娘亲,最后还是老实道:“识得。”
段夫人笑出了声,道:“真不容易。”
她呷了口茶,像是懒得再跟林听废话,直白道:“不过你放心,云澹既然喜欢你,我自不会阻挠他。今日只是想提醒林姑娘,以色待人终不长久,人人都想攀高枝,可这高枝伸到你面前,你也的配的上才行。”
段夫人又继续道:“过几日我会安排给你个体面的身份,礼仪规矩什么也会有人教你,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听话。”
“你跟你娘这种人我见的多了,别在我面前耍小心思。”
“明白吗?”
林听没回答。
段夫人道:“怎么?不服气?”
段夫人是大家族主母,他们最擅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除了对下人,他们一般不会让场面太难堪。
然而此时她却对林听却用词直白,可能在她眼里,林听还不配让她委婉。
邱德用刚刚也是如此,他可能是真的好心提点她,但话里话外还是带着轻视意味。
这样不行,林听觉得自己得说清楚。
“段夫人,您不能这样说。”
一直沉默的少女突然严肃的看着她。
段夫人眉头一蹙:“你说什么?”
林听望着她的眼睛,极其认真的道:“您说错了,但我不怪您。”
段夫人:“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林听道:“您是段公子的娘亲,您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