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然侧眸看看离自己最近的男孩，男孩立即道：“看我干什么？不是我！”

苏泠收回目光，倾刻就有了主意。

她声音冷静：“对，不是你。”

紧接着，她指向林听，声音干脆道：“姑姑，是这个姐姐推的。”

场面静了几分。

林听蹙起眉。

“对！我想起来了，就是她！”

四个人突然一哄而上，就这么统一了说辞。

“我们跟姜翎本来在一起闲叙，是她突然间过来，说姜翎脸上脏了，带他去池塘边洗脸，还让我们离远点。”

另一个人补充道：“我们就听她的走远了点，结果她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推了姜翎，把他推进了池塘。”

林听静静问：“我为什么要推他？”

她跟姜翎无冤无仇，甚至没见过他，推了他再下去救他，她脑子又没进水，他们的诬陷根本就毫无逻辑。

谁会信这种说辞？

沉默中，苏泠道：“因为你脚滑了。”

“你不是故意的，你为了稳住身形想去扶姜翎，结果你站稳了，姜翎被你推下去了。”

“……”

林听叹为观止。

她看向段夫人，觉得这件事根本没什么好解释的，谁在说谎很明显。

段夫人一直没出声。

反倒是她身侧的温茉道：“是这样吗，林林？”

林听摇头。

温茉继续道：“没关系，倘若真是你，待姜翎休养完后你同他道歉就好了。”

“你年岁要大些，不能再像小孩子那样了。”

日光灼灼，林听还是说：“不是我。”

不知不觉间，场面因这几句话有了点微妙的变化，苏泠松了口气，她道：“姐姐，姜翎不会怪你的，你只是好心办了坏事。”

段夫人也静静看着她，对她说：“林姑娘，诬陷孩子是不是太过分了。”

林听没有回话。

她想，这件事很难查吗？

虽然当时的确没有其他人在场，但真要想知道，等姜翎醒来问问不就好了。

“说话。”

林听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最后停在了苏泠身上，隔了半晌，有点明白了。

事情的确没那么简单。

他们这些人，心里未必不清楚谁才是真正推姜翎的人。

但是真相如何重要吗？

一点也不。

那四个孩子出自四个不同的家庭，他们各有荣辱，都不愿意沾上这种不好听的事，所以互相推脱，各个都咬死了不承认。

可这事发生在段家，闹得几乎人尽皆知，明面上又必须得有个交代。

但事后不管查出来是他们四个人中的谁，都会影响段家与那家关系。

虽然这对段家来说可能影响不大，但出事的是姜翎，跟段家又没关系，平白惹一身腥多无辜。

反正姜翎怎么想无所谓，姜翎他爹的意见也不重要，眼下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林听，她只是段家一个普通表姑娘。

就算有段云澹偏爱她，但他人不在京城也不能如何。

所以是她好心办了坏事，事后还将功补过把人救上来了，虽然诬陷孩子这事不道义，但情有可原。

由她背锅，最合适了。

这样段家还能承那几家一个人情。

林听盯着段夫人的眼睛，重复道：“不是我。”

“段夫人，我愿意在这里等姜翎醒过来，大家可以直接问他。”

温茉轻轻笑了，意有所指道：“好了林林，知道你心里不舒服。”